他健步如飛,很快就又“蹬蹬”登上了閣樓,顧不得喘氣,他邁步走入房中,口中說道:
聞喜裴家的這一代的年青俊彥,除了在外的裴俊、裴輯外,裴綰的年事尚小,就要數麵前的裴潛、裴徽兩人最為凸起了,河東一地傑人靈,而裴家諸子的才名閻行則早有耳聞了。
堂上,大兄裴潛正坐在上首的主位上,閻行帶著周良、劉喬兩人坐在西麵的席上,而三兄裴徽則帶著兩名族人,陪坐在東麵的席位上,和閻行等人相對而坐。
想到了裴姝的讚譽,上首的裴潛也多了幾分和閻行暢談的意趣,因為閻行乃是武人,是以裴潛也就挑選從當下的河東北境戰事開端,這戰事乃是閻行所切身經曆所熟諳的,也是浩繁河東士民翹首存眷的,此中又有閻行擊退強寇的對勁事,天然是最合適扳話的話題。
翌日,裴姝的閣樓中,此時裴姝和裴綰的對弈顛末前期佈局的相互爭奪後,也逐步進入到了白熱化階段,兩人的棋藝本來都是在伯仲之間,但到了這個時候,裴姝黑子先手的上風卻幾近蕩然無存,反而是裴綰的白子下子如飛,咄咄逼人,大有占有全麵上風的趨勢。
說完以後,裴綰很快回身出閣,不讓裴姝有出言叮嚀的機遇,隻聞聲一陣“噔噔”的腳步聲,裴綰就已經分開了裴姝的閣樓,大步拜彆。
閻行看了看也正目視著他的裴徽,神采慎重說道:
“確有此事。”
裴徽麵上微微不悅,擺了擺袖子說道:
“白波賊寇自臨汾城下敗退以後,目前已經龜縮到了白波穀到平陽一線,不過賊寇固然新敗,士氣頹廢,可兒數還是是我方將士數倍,孔殷之間難以攻陷,戰局隻怕另有幾次之勢。”
說著話,裴綰已經來到之前兩人對弈的棋枰處,裴姝不見蹤跡,隻留下兩人對弈的吵嘴棋子,裴綰默視半晌,眼睛突然睜大,喃喃自語說道:
“鄙人鄙人,久聞校尉威名,不過人言沸沸,不免有一疑問,校尉既然是為討賊而來,又緣何初入絳邑則誅殺守絳邑長,治軍則殺郡兵二司馬,如此這般,雖軍功赫赫,卻不免有擅殺之嫌!”
裴潛、裴徽乃是奪目靈敏之人,天然能夠看出閻行雖成心向裴家乞助,但話語中卻不想要過量泄漏軍中的奧妙,裴潛倒還慎重,裴徽卻不免生起了幾分輕視之心,在他看來,閻行明顯有求於人,還故作慎重,這就未免太好笑了。
裴姝麵對裴綰的咄咄守勢,沉吟了一會,應了一手,解開了棋盤上白子的一處包抄,可裴綰倒是哈哈一笑,又在彆的一處信步下子,圍困了黑子,在趁勝提子後,還模糊有趁勝追擊,剿殺大龍之勢。
“我笑裴君可知子產乎?”
裴姝對裴綰的打趣略顯無法,她悄悄將黑子投入棋缽當中,抱怨地啐了自家這個弟弟一聲。
“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擁一軍之利,行生殺之權,威行一縣之地,德化未行,雖托以安民之名,恐難文過飾非,道無牢騷,非民不為也,實不敢為也!”
“範鏞、張朗之徒,皆有殘民犯法之舉,又狼狽勾搭,抵當法度,為大局計,為生民計,豔故不得不急除罷了。”
裴姝也跟著起家,趕緊來到了閣樓的窗邊,待看清了裴綰是往大堂方向而去以後,她會心一笑,又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才緩緩回身,回到了室內的棋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