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麾下蠻兵急追了半夜,便是鐵人亦磨去了腳底板,何況凡人?
時藍嶺被擠在當中,胯下戰馬亦不能動,隻端坐馬背上,擺佈人頭攢動,大家抬頭朝天,大口呼吸,倒是腳踩腳,人擠人,胸腹壓迫,不得呼吸順暢。
及藍嶺抬起手臂,那鐵箭卻毫無禁止普通,破甲而入,射穿皮肉,又透甲而出,帶著藍嶺手臂鑽入口中,再從臉頰透出二寸。
及至追殺了十餘裡,大略斬首約有千級,火線卻忽有一營步兵砍木攔路,堵住蠻兵逃生之路。
如此,追兵成了潰兵,被追殺的馬隊卻反而成了追殺者。
一時候,五千蠻兵被困在峽穀,內有自相擁堵踩踏,外有漢人甲士佈陣搏鬥,竟毫無還手之力。
或有技藝高強之輩,以手中雙刀拔攔,又如何應對這麋集箭雨齊射。
火線甲士精銳,目睹蠻兵先是奔馳半夜,力量不濟,又被擠壓成一團,多出缺氧昏迷,或頭昏腦脹者,藍嶺料不是敵軍敵手,便欲領兵先撤。
亦有成百數十人被踩踏至死。
此地本就是險要地點,兩側皆為山石絕壁,當中空位寬不過數十步,那蠻兵崩潰至此,前有甲士砍木攔路,佈陣等候接戰,後有趙林這般殺神,揮動奪命長槊來追。
藍嶺吃痛,大呼一聲摔上馬來,幸有身側人頭攢動,藍嶺隻躺在中卻蠻兵頭上,未曾落地。
趙林見狀大喜,急引馬隊來攻。
藍嶺見此步地,已覺不妙,正欲呼喝催促麾下蠻兵速速佈陣。
亦或許殺子之仇,讓族長藍嶺失了智,隻顧領兵追殺。
但這支箭倒是出自趙林手中。
藍嶺則領五千蠻兵撒開大步,翻山越嶺來追。
餘光見到身後騎營稀有人被拉扯上馬,圍攻致死,頓時勃然大怒。
眾蠻兵隻恨打孃胎出來未曾長出肋下雙翅。
自醜時直追至卯時,東方已見一絲亮光,目睹堪堪追上那夥馬隊,卻不想待轉過山麓,馬隊不見了身影,卻有一夥步兵甲士,佈陣攔路。
又稀有百人抖擻勇氣,掣雙刀、雙斧,怪叫著殺向趙林。
蠻人亦有機警之人,口口相傳,將號令傳至火線。
卻忽聽得一聲梆子響聲,兩軍尚未比武,一陣箭雨卻先襲來。
趙林領兵追殺,五千蠻兵雖是崩潰,卻也堵住通衢,隻得殺散一波,再去追下一波。
蠻兵多以皮甲護身,間或有藤甲遮體,具是隻護胸腹,不避頭臉四肢。
如果普通是非弓箭,或許真能叫其無傷擋下。
遂又抽出一支鐵箭,欲再射一回。
言罷,自已也滾鞍上馬,長槊猛的擲出,將兩個蠻兵串在一處。
蠻兵雖長於山林行軍,但終歸是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凡是順著通衢逃命者,十停被掩殺了七停。
這一箭,竟將藍嶺右臂與麵門串在一起。
如此雖行動遲緩,但肉眼可見擠成一團的蠻兵有了喘氣的空間。
趙林隻得恨恨將鐵弓拋給親兵,綽破軍長槊,吼怒一聲,率麾上馬隊繞陣掩殺。
那一片箭雨劈臉蓋臉射來,蠻兵隻憑手中雙刀、雙斧,如何抵擋?
立時便被射倒射傷一片,慘叫之聲不斷於耳。
如趙賀普通技藝高強之輩,仗著兵器長度,或挑、或刺,不叫蠻兵近身。
趙林為騎營箭頭,早被數十蠻兵圍在垓心,卻將一杆長槊舞動開來,但有近身之人,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