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做得了鮮魚羹,一扭頭正要喚人送到前頭去,可巧跟前丫頭的影兒都冇有,一眼就瞥見了一邊閒著的武三娘,哼了一聲道:“得了,勞動我們三蜜斯送一趟吧!”
柳氏自是也不會提,冇得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理兒,內心卻曉得之前在武府便冇甚職位的三娘,日子定不好熬,這一晃再見就是老爺領著家來了,遭遇大變的武三娘,更如驚弓之鳥普通,半分靈氣都冇了,柳事也不知如何安設她,擱在麵前,成日瞧著這麼小我,內心能痛快嗎,擱在外頭又怕老爺不依,思來想去便給武三娘安設在她院子裡的小灶上,也不讓她乾甚麼重活,平常也不大教唆她,說白了,就當個閒人養著。
隔著簾子隻聽一個小聲道:“這武三娘還真是不幸,想當初武家暢旺之時,我們家老爺跟武老爺交好,夫人也常去走動,老婆子也跟去服侍過幾次,那府裡頭的園子可比咱家大上一倍呢,就在府背麵,跟寧王府的後花圃子隔著一道牆,不說奇花異草亭台樓閣,就那一片水麵有多大吧,老婆子一眼瞧去就冇瞧見邊兒。”
武三娘自打進了鄒府,連上房的院門都冇出去過一步,那裡識得路,卻也不敢回嘴,接了魚羹硬著頭皮出了上房院,走來走去不知如何就走到了花圃子來。
武家統共三個蜜斯一個少爺,大娘跟少爺武宜春是嫡母所出,二孃是侍妾生的,這武三娘倒是個丫頭生的,跟大娘二孃一塊兒養在嫡母身邊,年紀隻差一歲,姊妹三個,柳氏夫人都曾見過,大娘二孃都隨了她們的親孃,生了個好模樣兒,隻這三娘生的……如何說呢,雖說算不得醜怪,卻絕稱不上才子,勉強算姿色平常,且怯懦如鼠,上不得高檯麵。
夫人一共見過她七八回,就冇聞聲她說過一句整話,頭老是低著,恨不得紮脖子裡去,請了安福了禮就立在一邊兒,木頭樁子似的。
三人進了宮,果入夫人所料,大娘二孃留下封成了娘娘,武三娘不由落第還給皇上熱誠了一番道:“如此無鹽女有甚資格陪王伴駕。”這話傳出來,武三娘成了天下的笑柄,送回武家以後幾年,柳氏便去了武府多少趟,也未見她出來見客。
她剛展開眼就瞥見跟前的兩個婆子,跟她猜的差未幾,瞧著兩人有四十大幾的年紀 ,隻她兩人頭上挽的髮髻,身上穿的衣裳,就令武三娘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真讓她猜著了,中頭彩的概率都比這個高,可就讓她攤上了。
三娘,皇子,皇上,老爺,武家……甚麼亂七八糟的,周青如果越聽越胡塗,俄然想起剛那混蛋身上的大氅,頭上古怪的金冠,周青若俄然展開眼,莫非本身穿越了……
這會兒才聽另一個嗤一聲道:“你更加胡塗了,皇上恰是鼎盛春秋,便這會兒才兩個皇子,今後誰曉得有多少,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呢,娘娘有的是,還愁冇皇子嗎,再說,我們萬歲爺甚麼性兒,現在天下誰還不知,那是個實打實的冷郎君,武家如何壞的事兒,說白了,還不是跟皇上頂著乾,皇上能容下就怪了,武家兩個女人進宮就得寵,那才喝采事呢,捧得越高摔的才越狠,生下皇子又如何,三尺白綾一杯鳩酒,說要了命就要了命,皇上何曾顧念甚麼情分,武老爺綁到午門外人頭落地的一瞬,武家就完了,高低一百多口人,有一個算一個,冇一個得好的,死的死,賣的賣,不是我們家老爺心眼好,這武三娘真給旁人買了去,不定如何糟蹋呢,管你以往是甚麼侯門大蜜斯,那落架的鳳凰還不如雞呢,你瞧瞧武家阿誰小兒子,現在發配為奴,不定這一去就是一個死,甭想活命,武家完了,就留下三娘一個丫頭,還是個罪奴的身份,這輩子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