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曉得娘娘歡暢，可偏生你們都不奉告我。”賽罕撅著嘴不依道，剛一說完，似又想起了甚麼似的，正色道：“方纔陛下遣人過來講早晨來未央宮。”

蘇代緩緩回眸，眸光深深的看著折顏，折顏亦不懼她切磋的目光，微微點頭，淡淡道：“娘娘猜得不錯，可並非統統人都能得償所願，起碼奴婢便不能。”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從他懷中抬眸，輕聲道：“我該走了。”

“等下。”

蘇代還是是怔忪的看著窗外，很久，才輕笑一聲，“是我天真了，你明日將鐲子送歸去吧。”這件事本身就是不成能的，即使她故意和他相攜而老又能如何呢？他現在還是質子，而她，不過是另一個帝王的寵妃罷了。

“挺喜好的。”她神采清泠，頓了頓，像是又想到了甚麼似的，微微一笑，“陛下明天如何有空過來了？”

折顏悄悄屈膝一禮，淡淡道：“奴婢先辭職，但願娘娘好好想想。”

“本日朕讓人送過來的那套金累絲頭麵，你可還喜好？”他唇角含笑的說道。

熹微清泠的光穿過雕花窗，傾輝而下，鼻尖是他身上的蘇合香，日色漸漸拉長了他的身影。

月上柳梢，如水普通的月光傾瀉在宮闕上，天井的地上倒映出方纔長出新綠的樹木枝乾。

“想你就過來瞧瞧你，如何，不歡迎朕？”他端倪間儘是寵溺的笑。

她背對著他而臥，心中思路萬千，卻恐怕他會要做些甚麼，讓她光榮的是，他躺在她身側，隻過了一會兒，便沉甜睡去。(未完待續。)

屋中隻剩她一人，她緩緩走下羅漢床，翻開嫁妝取出那隻鐲子，玉，如玉般的少年，他的笑溫潤的就像她手中的玉，她不捨，不想就如許罷休，折顏說的冇錯，不是統統人都能得償所願，但是麵前隻要她情願，她便可朝著她的心中所思更近一步。

他端倪間儘是暖暖的笑意，彷彿一汪春季裡的淺淵，日色映托下，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折顏會心一笑，嘲弄道：“娘娘如何這般歡暢？”

折顏的話，讓她的心頓如五味陳雜，又是一個似顏朱紫的女子，甘心為了敬愛的人支出統統。

“娘娘想過公子璵嗎？”折顏一貫平和的神采有些慍怒，連帶著聲音都抬高了很多，“前路漫漫，可娘娘連第一步都不肯邁出，就想著撤退。”

心中的思路如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她煩躁的將鐲子又放回了嫁妝中。

她淡淡一笑，低眉道：“陛下說的這是哪兒的話，臣妾如何會不歡迎陛下呢。不過臣妾是怕有人歡樂，有人愁罷了。”

“你也說了前路漫漫，這是條不歸路，連絕頂也看不見，更不知路途中會有何艱钜，何況，我亦不想害了他。”窗外的細雨淅淅瀝瀝的飄了一天，院中的小宮女跑過，踩了積窪的雨水，飛濺起一道燦豔的水霧。

她低眉，周身像是籠了層寥寂的光，叫人不忍靠近。

未央宮本日未曾熏香，可鼻尖卻還是輕嗅到了淡淡的芳香，她緩緩抬起長袖，頓時，繡著繁複斑紋的廣袖上殘留的蘇合香的味道充盈了她的鼻尖，蘇合香，是他身上的味道。造化弄人，她的夫君是他，可他們相攜而老的路過分於艱苦，乃至是看不見曙光的。

夜色深寂，闔宮垂垂喧鬨了下來，燭火被吹熄，月色從雕花窗漏了下來，徒惹一地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