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天作的情境,飲些酒作幾首酸詩都很有興趣,何如妙雲道姑與她那馬伕都不喝酒,夜華與我飲了兩三杯,也不再飲了,還讓伴計將我跟前的杯盞也收了,叫人非常絕望。
背後模糊聽得他放聲悲歎:“長得甚好一個公子,卻不想是個色中惡鬼,這是如何絕望且沉痛的世道啊。”
幸虧隨身帶了塊水鏡。水鏡這物什在仙鄉不過是個打扮的淺顯鏡子,在凡界卻能充個尋人的好東西。我隻求糯米糰子此番是在個好辨識的地界,如果立在個無甚特性的配房裡,那用了這水鏡也不過白用罷了。
糯米糰子摸了摸鼻子再皺一回眉續道:“這間配房裡兩小我滾在床上纏成一團,我看他們纏得很風趣,就想臨時停一會兒看他們要做甚麼。”
配房外頭雖還是一派孟浪風格,令人欣喜的是,總歸這幫蕩子們衣裳都還穿得妥當。
房中一張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正同臥了對穿得甚風涼的鴛鴦。上方的男人已是半赤了身子,下方的女子也隻剩了件大紅的肚兜。凡界的良家婦女斷是不會穿這麼刺眼的色彩,我暈了一暈,勉強撐起家子拽住一個過路人:“兄台,你可曉得這市鎮上的青樓在哪個方向?”
我的娘。
用飯時,夜華遭了魔風也似,冒死與我佈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聲:“這是你愛吃的,多吃些。”或者“這個你雖不愛吃,卻對身材很有好處,你瘦得如許,不心疼本身,卻叫我心疼。”雖曉得他這是借我擋桃花,卻還是忍不住被肉麻得一陣一陣顫抖。
一個紅衣丫環手中托了碟綠豆糕嫋嫋娜娜打我們身邊過。糯米糰子抽了抽鼻子,立時顯了形追上去討,我在背麵也隻好跟著顯形。那丫環見糰子長得敬愛,在他臉上摸了兩把,又轉頭雙頰泛紅對我笑了一笑,將一盤糕點都給糰子了。
我一張老臉燒得通紅。
出得酒樓,我擺佈看看,日頭正盛,集上的攤販大多挪到了房簷底下做買賣,冇占著好位置的便清算清算回家了,甚冷僻。
我在心中細細過了一遭,畢竟堆出一個笑容,非常和順地問他:“那評書說得不錯,你初初聽得也很有興味,一個晃眼,怎的就跑到了這麼一座,呃,這麼一座樓子來?”
卯日星君當值當得很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還胡亂飄了幾朵祥雲,與地上成蔭的綠樹非常登對。
漫思茶是座茶肆,平話的乃是位鬚髮半百的老先生。這一回是在講個野鶴報恩的故事。
劈麵的妙雲道姑想必也聽得非常艱钜,一張小臉白得紙做的普通。那馬伕看著不對,草草用了碗米飯便引了他仆人起家告彆。
糰子皺眉道:“方纔有個小瘦子在大街上公開親一個蜜斯姐,這個蜜斯姐不讓小瘦子親,小瘦子冇親到就很活力,招了他身邊幾個醜八怪將蜜斯姐圍了起來。蜜斯姐臉上怕得很,我看著很不忍心,想去救她。等我跑下樓,他們卻冇人影了,中間一個大叔奉告我,那蜜斯姐是被那小瘦子扛進了這座花樓。我怕他們打她,就想出去找她,可把在門上的大娘卻不讓我進,我冇體例,就隱了身溜出去。唔,不曉得那大叔為甚麼說這是座花樓,我將樓上樓下都看了一遍,可冇見著甚麼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