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冇記下是我偷了墨淵仙體這一段，算與我留了個彆麵。

我攏了攏袖子，勉強一笑：“鬼君不必掛記，不過是一時氣話，現在鬼族神族處得和樂，老身也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事，事理還是懂一點的，萬不會無事生非來擾了你大紫明宮的承平。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罷。”

他一揮手壓斷我的話：“你當年，心中可難過，為甚麼不與我說你倒是個女子？”

這實在也是個術法，墨淵受了我的血，要用這體例保它的仙體，便得一向受我的血，再不能找其他的狐狸。

我覺得到此為止，事情已根基無甚牽掛，要麼鬼族遞降書，要麼等著滅族。卻不想擎蒼半路上祭出了東皇鐘。東皇既出，萬劫成灰，諸天滅噬。一等一的神器，一等一的戾器。

離鏡已跨過竹橋行到我麵前，我才恍然省起見今是跌在一個大洞裡，正撞上這一輩的鬼君同個女妖幽會。

渾渾噩噩走出大紫明宮，卻趕上一身華服的玄女。她矜持一笑：“司音上仙遠道而來，何不歇歇再走，如此，倒顯得我大紫明宮接待得很不周。”

我哭笑不得，晉文是司文的上神，手中握的乃是補葺神族禮法的大權。他府中養的神仙們自是製定神族禮法的幕仲，卻開通廣博至斯，實在叫人敬佩得很。

東皇鐘瞬時在擎蒼手中化成多少倍大的身形，上界的紅蓮染成熊熊的業火。

他怔了一怔，急道：“阿音，當年是我負了你，因你不是女子，我便，我便……這七萬年來，他們都與我說，說你已經，已經，我老是不信賴，我想了你這麼多年，阿音……”

我仿似好天裡被個大轟隆生生劈上腦門，一時六神無主。

老天君派了一十八個上仙下界，說是助我十七個師兄弟摒擋墨淵的後事。我蓬頭披髮，也不曉得哪來的法力，一把摺扇就將這十八個上仙十足趕出了崑崙虛。

阿孃渡給我一半的修為。我便算撿返來一條命。也答覆了女身。

添了阿孃的照拂，我這廂雖仍需日日往胸口捅一刀，以取心頭血來餵食墨淵，卻也不見很多辛苦了，隻是還不能下地。

四師兄覺得當時我真正似個匪賊，我卻委實冇印象。隻記得一夜醒來，同墨淵並躺在一張榻上，一雙手緊緊扣住他的十指，他卻冇呼吸。

阿孃深恐我沉悶，特特從折顏處順了很多冊本來放在洞中，供我遣懷。

凡是我當時有略微的思疑，最後便不該是那般的結局。

老天君非常歡樂，與了墨淵十萬天將，天門上灑了三杯薄酒，算送了征。我們一行十七個師兄弟，各在帳下領了職。

我雖討厭她，當是時卻心交力瘁，冇工夫與她浪費，繞了道，便持續走我的。她卻很不識好歹，一隻手橫在我麵前，軟聲道：“上仙此番，但是來求這枚玉魂的。”那瑩白的手掌上，正躺了隻光暈流轉的玉石。

入夜，趁他們全睡得含混，偷偷揹著墨淵下了崑崙虛，一起急行，將他帶回了青丘。

我被他幾句阿音繞得腦筋發昏，怒道：“誰說我不是女子，睜大你的眼睛瞧清楚，男人倒是我這般的嗎？”

四師兄說，彼時我抱著鮮血淋漓的墨淵，血紅著一雙眼，抵死不受那鬼族大王子的降書。十指緊扣動手中的摺扇，口中發狠唸叨，若師父有救了就要天下人都來陪葬。差點便誤了九重天上老天君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