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道：“你不消如此介懷，也冇有多麼丟人。”俄然想起一件要緊事，我問她：“你自化了陳朱紫報恩以來，可有叫東華占了便宜？”

我安撫她道：“死灰不是那麼輕易複燃的，舊情也不是那麼輕易複熾的，你不消這麼慚愧悲傷。”

從菡萏院到紫竹苑，我揣摩了一起，方纔那位陳朱紫的脾氣同鳳九冇有半點不異之處，然她額間確然有一朵鳳羽花，也確然地一眼便認出了我是她姑姑。按說鳳九一個神仙，即便暫借了凡人的肉身來住，也千萬不該被這凡人生前的情思牽絆，此番卻如此描述，莫不是……我摸著額頭深思半晌……莫不是她在本身身上，用了青丘的禁術兩生咒罷？

她猛地一顫抖：“姑姑你，你將東華帝君的一舉一動摸得這麼透辟，莫不是看上他了罷？”既而又做扼腕狀：“唔，東華帝君確然是要比北海的水君長得好些，術法也高超些，輩分也與你合稱些，可須知東華帝君是個石頭做的仙，姑姑你看上他，前程堪憂啊！”

我沉吟了會兒答他：“應當不會吧，並未見著夜華有要退婚的描述。”

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這一世的東華，他竟，他竟俗氣得如許？！

我低頭歎道：“你昔日被他折磨得還不敷心傷麼？這番他倒是要求一心人了。做神仙時他若也是這個慾望，你對他癡心那麼多年，便算早還清了。”

我打了個嗬欠。

這紫竹苑想來是個福地。

鳳九驚奇得很：“姑姑，你竟賢明得如許。”

他難堪一笑：“前些天返來了。”繼而又捂著頭道：“他那畢方鳥委實野性難訓。”

鳳九非常委曲地將我望著：“姑姑，他威脅我……”

他公然道：“丫頭，真真這些天有來找你麼？”

我訝然道：“那你每日做些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姿勢，卻有甚麼意義？”

她凜然道：“然侄女畢竟已下了界，又承了幽冥司的冥主一個大情，保住了陳朱紫的肉身，就這麼罷休作罷，不將這個恩報了，總感覺虧損得很，苦想了兩日，”她頓了頓道：“侄女隻得在本身身高低兩生咒。受神通的束縛，白日裡必得遵循陳朱紫生前的性子做出傾慕帝君的描述，太陽下山方能擺脫。卻不想陳朱紫生前是如許的脾氣，常常入夜回顧一番白日的描述，侄女都感覺痛苦萬分，委實太丟人了。”

五百多年前同擎蒼的那場惡戰自是不能同外人道，畢竟青丘與擎蒼並冇甚麼仇恨，青丘的上神去拿擎蒼有些說不疇昔。

徹夜，想來是個吉時。

我從手中倖免於難的茶杯裡喝了口茶水，皺眉問她：“你既是來報東華的恩，卻又為甚麼須得犯禁來使這個兩生咒的？”

折顏在半空裡顯了形，神采竟有些怠倦。彼蒼大地，這是多麼可貴一見的景象。該不會是他又做了甚麼，將四哥惹著了罷。

本來想將她扶一扶，但見她渾身的油水在月光底下鋥亮鋥亮，還是忍住了，隻抬了抬手讓她起來，到一旁的石凳上坐著。

鳳九一張嘴巴立即張成個圓圈形：“姑姑怎的曉得我是來報的東華帝君的恩，司命星君說東華帝君托生是個極奧妙的事，四海八荒冇幾小我曉得的。”

他皺了皺眉道：“我奉告他五百多年前你生了場大病，睡了兩百多年才醒過來，他也冇再問甚麼便走了，丫頭，你同他的這樁婚事不會是又要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