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兜。

碧色的池水一陣動亂，攪碎一池的月光，巨石以後忽轉出一個白衣的身影。鳳九屏住氣，瞧見那紅色的身影行在水中，越走越近。霧色中垂垂現出那人皓皓的銀髮，頎長的身姿，極清俊的端倪。

鳳九的確要哭了，捂著臉一把搶過肚兜回身就跳牆跑了，帶起的輕風拂開娑羅樹上的大片繁花。

禍從口出，被這張嘴帶累得抄了一夜又一日的佛經，此時見著近在麵前的兩尊娑羅樹，腦中竟是《長阿含》經中記錄的甚麼“爾時世尊在拘屍那揭羅城本所生處，娑羅園中雙樹間，臨將滅度”之類言語。

東華慢悠悠地再次重新到腳打量她一番，很有涵養地轉過身去。

一起飛簷走壁，與身後的仙侍一番鬥智鬥勇，何時將他們甩脫的，卻連鳳九本身都不曉得，隻曉得拐過相連的一雙枝繁葉茂的娑羅樹，枝乾一陣搖擺，灑下幾朵嫩黃色的小花在她頭髮上，身後已冇了勁風追襲聲。

正對峙著，玉輪門旁的憂樹一陣大動，緊接著又呈現連宋君翩翩的身影。看清他倆的神態，翩翩的身影一下子僵住，半晌，抽著嘴角道：“方纔……扇子掉這兒了，我折返來取，多有打攪，他日登門道歉，你們……持續……”

她忍不住轉頭，見到東華正俯身拾甚麼。定睛一看，她感覺身的血都衝到腦門兒上了。

鳳九伸出水麵去取娑羅花的一截手臂，刹時僵在半空。

東華不緊不慢地理衣衿，聞言，道：“前幾日我傳聞一個傳聞，說你對成玉元君成心機？”

東華撿起來的，是個肚兜。

卻又被東華叫住：“喂，你少了個東西。”

東華頓了頓，作勢將手中的衣衫收回來。她畢竟冇有嘴上講的那麼硬氣，差未幾是用豹子撲羚羊的速率將裙子奪下，慌裡鎮靜地就著半遮半掩的池水往身上套。窸窣一陣套好踏出水池，隻感覺丟臉丟得大發，告彆都懶得說一聲，就要循著原路跳牆分開這裡。

四海八荒的青年神仙們三五成群地點綴其間，打眼一望，百來十位老是該有。一些慎重的正小聲與同僚敘話，一些心急的已昂著頭直愣愣盯向苑門口。兩三個輕易處理，四五個也還勉強，可這百來十個……鳳九內心一陣發怵，饒是她一貫膽小，腳挨著地時，也不由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再再退後了一步。不遠處白淺的聲音似笑非笑地響起，對著一旁恭謹的仙侍道：“唔，我看，乾脆把她給我綁起來罷，說甚麼也得撐完這場宴會，可不能半途給逃了。”

藕荷色的肚兜。

但當白淺教養鳳九時，已是個深明大義法相寂靜的神仙，見地也非常深遠，經常還教給她一些為人處世的精確事理。比如，白淺曾經教誨鳳九，做神仙首要的是不怕丟臉，因不怕丟臉是一種勇氣，賜賚一小我走出第一步的膽量，做一樁事，隻要不怕丟臉，堅固不平，終就能獲得勝利。

與此同時，她聽到火線不遠處一個聲聲響起，像是連宋神君，彷彿極其難地打著哈哈：“呃，打攪了打攪了，我甚麼也冇瞥見，這就出去。”

正要暗自地鬆一口氣，東華跨登陸的一隻腳卻頓了一下，頃刻，外袍一滑對著她兜頭就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