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書_第六章 (八)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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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蘅很地抄完一張,招手讓雪獅靠近,這頭賦性凶惡的獅子竟然很聽話,溫馨待姬蘅將抄滿字的宣紙攤在它背上晾墨,又拿頭拱了拱姬蘅的手,約莫拱得姬蘅有幾分癢意,咯咯笑著向亭外荷塘邊隨便把玩一柄短刀的東華道:“看模樣索縈許是餓了,雪靈芝在教員你那兒,固然不到午餐,臨時先餵它一棵吧。”

鳳九在心中記下,本來這頭雪獅叫做索縈。東華的腳邊公然又放著一口漆桶,揭開來還是一桶泛著柔光的靈芝。

一人一狐正欲回身,一枚寒光閃電般掠過身邊的輕風釘在四周的佛鈴花樹乾上。鳳九屏住呼吸,瞧見不遠處頎長的紫色身影在飄零的佛鈴花雨中徐行行來,那樣步步皆是威儀的姿勢,她疇前老是跟在他的身邊,並冇有像現在如許當真地重視過。

鳳九本來便是籌算在這一夜分開九重天,臨行前她借司命府中的灶頭烤了幾隻地瓜包起來,馱在背上悄悄往十三天走了一遭。她把包好的地瓜擱在太晨宮門口,算是給東華大婚奉上的賀禮,即便了斷人緣,東華這幾個月對她的照拂,她卻牢服膺在心上。她冇有甚麼好送他的,烤的這幾隻地瓜也不知後能不能到他的手上,他看著它們,不知是不是能夠想得起她這隻小狐狸。不過,如果想不起也冇有甚麼。明月高懸,她模糊聽到宮中傳來一些喜樂的絲竹聲,心中竟然安靜得既悲也喜,隻是感到一種不成言明的情感緩緩將她淹冇,就像上回在拴著單翼雪獅的園子裡不慎跌落園旁的小河道,卻不知這情感到底是甚麼。

梵音穀中,驕陽炙烤下偶爾可聞得幾聲清澈的蟬鳴,燕池悟在一旁更加說得有興趣:“傳聞裡雖說的是婚當夜姬蘅她不知所蹤了,但是老子從一個奧妙的渠道裡傳聞,姬蘅她那一夜是和從小奉侍她的阿誰小侍衛閩酥私奔了。”他哈哈大笑一陣:“洞房花燭夜,討的老婆卻跟彆的男人跑了,這類事有幾小我扛得住,你說冰塊臉是不是挺不利的?”

燕池悟麵色奇特地看向她:“同祭了六合?你不是東華府中的家眷麼,奇特,你竟不知?”

鳳九訝了一陣,她那夜分開九重天後,便再未探聽過東華之事,聽到燕池悟談到姬蘅竟是如此分開,一時候倍覺訝異。但她對燕池悟所說還是有所思疑,她尚在太晨宮時,見到姬蘅對東華的模樣,是至心實意地敬佩崇拜,或許另有一些傾慕,並不像隻將他當作一個幌子,此事或許另有蹊蹺也說不必然。

園子裡幾株佛鈴花樹正值花季,鈴鐺般的花盞綴滿枝頭,風一吹,搖搖墜落。鳳九在司命懷中動了動,他附在她耳邊輕聲道:“走了麼?”

他絮乾脆叨完,昂首瞧見鳳九正單腳踏在絕壁邊朝下看望,踏腳的那塊石頭嵌在砂岩中卻似有些鬆動。他倉猝提示道:“謹慎!”驀地飆高的音量卻讓鳳九嚇了一跳,不留意一腳踏空,燕池悟額頭上蹭地冒出來兩顆盜汗,直直撲了疇昔。

鳳九愣了愣:“曉得甚麼?”

三百多年後,再細心將這些前事回想一番,竟有一些恍忽不似實在之感。這也是三百年來她頭一回這麼詳確地回想這一段令人神傷的舊事,才明白情感是一種憑藉細節之物。一些事,若細想,就不是那麼回事,若不細想,不就是那麼回事?

“但是,下次再見的話,就不再是用如許的情意看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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