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頭姬蘅和小燕二人步而來,離帝君另有幾步遠時站定,姬蘅本日決計打扮過,眉彎兩月,唇若緋櫻,隻是雙眼有些像哭過似的腫,卻損這張臉的風騷斑斕。姬蘅本來長得便不是那種楚楚不幸型的,如此倒平增了一段我見猶憐的風韻。
帝君愛側著睡,愛將頭髮睡得混亂,她嘴角就抿出個笑來,伸手理順他額前的亂髮,緩了緩,纖白的手指順著額飾又滑落到他肩後的銀髮。
鳳九睜眼時已經入夜,外半輪清月照在房中一個溫泉池裡,水光微漾,如同魚鱗,鼻息間襲來平淡花香,藉著月光抬頭一觀,原是床幃旁以絲線吊了個漆板,上頭坐鎮一盆怒放的摩訶曼殊沙華。若她冇有記錯,這彷彿是梵音穀中女君為帝君安設的行宮,他們這是,返來了?
東華皺眉而莫名道:“為何我要生出醋意,不過假借了息澤一個身份罷了,我還是我,她再次愛上我莫非不是因為她此生非我不成嗎?”
鳳九道:“實在我能夠給你留一幅畫像……”
酒樓中一時沉寂聲,萌少端著一個酒杯愣了,很久,聲音帶顫道:“你真是鳳九殿下,阿誰不沾酒肉,餐風飲露,酷愛小蟲豸小植物的鳳九殿下?”
滿篇筆跡竟算得上清秀,且隻要私會這個詞用得不甚妥,令鳳九不由感慨,幾日不見小燕益發有文明瞭。
連宋木呆呆道:“這就是你想出的體例?”他這類情聖決計想不出如此鹵莽直接的體例,一時震驚得言以對,好半晌方回過神來道:“固然同她坦白有些冒險,但候她醒來你老誠懇實坦白求她寬恕纔是治本之法,你如許,若她終有一日曉得本相豈不是加難辦?你多想想。”
她的手撫在他耳後安眠穴上,行動極輕地揉了揉,軟軟道:“我已睡足了,既然我們能返來,想必你了很多力,我幫你揉揉,你好好睡。”
鳳九望著頭頂火紅的曼殊沙華髮了半日呆,是了,帝君為姬蘅換了頻婆果,她盜果時墜入了阿蘭若之夢,帝君追來救她,還親了她,同她說了很多溫存話,她就諒解了帝君,厥後她的魂不曉得為何入了阿蘭若的殼子,而帝君不知為何成了息澤,阿蘭若和息澤本來便是伉儷,她同帝君就做了伉儷,帝君給她編花環,帶她過女兒節,領她垂釣,陪她賞花,濕透的長髮,荷葉下的密切,帝君的吻……鳳九刹時復甦了,半晌,喃喃道:“實在是在做夢吧……”
連宋君瞧著他紮緊的袖口道:“你這不是煉丹的裝束嗎?”體貼道,“難不成鳳九她實在染了甚麼重症?”
萌少的聲音已經有點像天外飛音:“你手裡的竹筷子釘的是個甚?”
帝君三人自阿蘭若之夢出來後,比翼鳥中有眼色的仙仆們不及叮嚀,已鞍前馬後為三位清算好三處就近的臥間。帝君抱著鳳九隨便入了此中一間,連宋君知情識相,正要號召仙仆們不消入內陪侍了,卻見已然入內的帝君俄然又呈現在門口:“你出去一下。”
她睡不著,悄悄看著他的睡臉,心中俄然就變得柔嫩,探身親在他的嘴角,貼了會兒,就見他展開另有些恍惚的雙眼,她的唇仍靠在他唇邊,輕聲問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