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淵身邊那位紫衣白髮,傳說中避世十幾萬年,不到萬不得已不等閒踏出九重天,隻在一些畫像或九天之上極盛的宴會中偶爾呈現,供後代懷想惦記的東華帝君,如何也呈現在迎親隊裡了?
不利的被拖了兩百多年才順利結婚的二人,恰是九重天的太半夜華君同青丘之國的帝姬白淺上神。
九重天上的天族同青丘九尾白狐一族的聯婚,在兩族長輩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冗長考慮下,曆經兩百二十三年艱苦卓絕的商討,終究在這一年年初敲定。
天上的端方冇有新郎迎親之說,照一貫的來,是兄長代庖。
鳳九頓了頓,向跪在地上做痛苦狀的司命道:“你方纔說,那鐘壺山上的甚麼秦姬,真的喜好我小叔啊?”
連宋托腮靠在石椅的扶臂上,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七十年前彷彿有一樁事,說是織越山的滄夷神君娶妻,彷彿與青丘有些乾係。”
尊神出行,上麵總要有個高階但又不特彆高階的神仙陪侍,這麼看來,南極長生大帝座下吃筆墨飯掌管世人運氣的司命星君一起跟著,也算合情公道。
司命想了想,欲答,坐在一旁寂靜很久的墨淵上神卻先開了口,嗓音清平淡淡:“不過是,白止讓鳳九嫁給滄……”司命在一旁提示:“滄夷。”墨淵介麵:“嫁給滄夷,將鳳九綁上了肩輿。鳳九不大喜好,當夜,將織越山上的那座神宮拆了罷了。”
連宋道:“她卻如何?”
墨淵瞧著鳳九:“你藏在往生海底下,做甚麼?”
小仙娥前來添茶,他停下來,趁著茶煙嫋嫋的當口,隔著昏黃霧色,如有若無地瞥了靜坐一旁淡淡浮茶的東華一眼。
十丈高的浪頭散開,灼灼晨光下,新月灣旁呈現了一名白衣白裙的美人。
迷穀絞儘腦汁,想不通這是甚麼事理。
連宋握住扇子一笑,端莊地坐直身子,對著墨淵道:“這麼說,是了,我記得有誰同我提過,那一年彷彿是你做的主婚人。傳說滄夷神君倒是至心喜好這位將他報酬的神宮拆得七零八落未過門的媳婦兒,至今重新修整的宮殿裡還掛著鳳九的幾幅畫像,日日睹物思人。”
他的“罷了”兩個字說得極雲淡風輕,司命卻聽得極膽戰心驚。這一段他還委實不曉得,感覺應當接話,千迴百轉卻隻轉出來個拖長的“咦……”。
三月草長,四月鶯飛,浩浩東海以外,十裡桃林千層斑斕花開。
固然如此,當來自天上的迎親隊浩浩大蕩地拐進青丘,呈現在雨澤山上的往生海中間時,抱著塊毛巾候在海對岸的迷穀仙君感覺,或許,本身還是太藐視了天君。
司命點頭,想了想,才又續道:“小仙實在早識得鳳九殿下,當時,殿下不過兩萬來歲,跟在白止帝君身邊,因是獨一的孫女,很受寵嬖,性子便也養得活潑,摸魚打鳥不在話下,還常玩弄人,連小仙也被玩弄過幾次。但,”他頓了頓,“兩百多年前殿下下凡一遭,一去數十年,返來後不知怎的,性子竟沉重了很多。傳聞,從凡界返來那日,殿下是穿戴一身孝衣。兩百多年疇昔,眼看著她也長大了,因是當作儲君來養,約莫也是擔憂無人幫手幫襯,百年間白止帝君做主為她選了好幾位夫婿,但她卻……”
美人白淨的手臂裡挽著一頭烏黑的長髮,發間一朵白簪花,衣裳料子似避水的,半粒水珠兒也不見帶在身上,還迎著晨風有些飄舞的姿勢。一頭黑髮倒是濕透,額發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有些冰冷味道,眼角卻彎彎地攢出些暖意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方纔說八卦說得熱烈的司命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