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葉怔了一怔，很久，道：“史乘載兩年後，上君相裡闋病逝，太子相裡賀即位，即位日七月二十四，恰是龍樹菩薩聖誕日。即位不過七天，鄰族夜梟族痛斥比翼鳥族放縱邊民越境打獵，出兵出戰。相裡賀禦駕親征，將夜梟族拒於思行河外，八月十七，相裡賀戰死。相裡賀無子，按王位秉承的挨次，若橘諾未被貶為百姓，便是她即位，再則阿蘭若，再則嫦棣。八月十九，倒是放逐的橘諾被迎回王都即君位，次日，阿蘭若自縊身故。”

02.

鳳九沉默了半晌，半晌中，蘇陌葉喝了半盞茶，他感覺鳳九此時的沉默乃是為積蓄精力，好一氣嗬成淋漓儘致地罵他一頓，這頓罵本就是他自找的，他候著。

鳳九心中冇出處一沉：“表上寫了甚麼？”

眼看紅衣的身影將墮入稠密煙塵，她孔殷道：“你為何要他殺，甚麼樣的事，值得你冒著魂飛魄散之苦也要一心求死？”

不錯，她對息澤的一些熟諳之感，乃是因他同東華帝君都是一種調調，但她對息澤的好感，卻並非東華帝君之故，因她喜好的就是這個調調，可巧他們都是一個調調。

這個恍然，初時天然將她駭了一跳，但疇前她姑姑白淺教她做占卦題的訣竅，有一句名言，說她們這類冇天稟的，要想在夫子眼皮底下將這一課順利過關，須得把握一種蒙題的訣竅。解除統統已知的能夠，最後剩下的阿誰能夠，就算看上去再不成能，也是最大的能夠，這就是相命占卦的訣竅。

蘇陌葉剩下的半盞茶直接灌進了衣領中，目瞪口呆地望著鳳九。

蘇陌葉咳了一聲，昧著知己挽救道：“實在，蛟血這個東西吧，雖能化解一些小毒，但情毒卻不在此列，如果一劑情毒融進蛟血……”

殘陽餘暉照進河中，河邊楊柳依依。比翼鳥一族流行的紀行中描畫的那些動人場麵，比方折柳相贈淚灑滿襟之類，全然冇有見到。

鳳九不說話。

息澤他嘛，不過就是死鴨子嘴硬些，不過，連東華帝君這麼難搞的她都嘗試過了，息澤還能比東華更難搞嗎？如此一想，她淡定地喝了一口茶，頓覺很有掌控。

第十三節

這一夜，鳳九做了一個夢，夢中有濃雲掩蔽天幕，風吹過郊野，各處荒火，暗色的煙塵漫於長空。一條頹廢的長河似條遊蛇橫亙於郊野中，河邊有搖擺的人影。

鳳九的臉先白了一下，繼而兩腮透出粉來，粉色越暈越濃，一句話的工夫，已像抹了胭脂般通紅。

鳳九愣了一愣，道：“我同他的確處得不錯，但……”

蘇陌葉續道：“或許因阿蘭若魂飛魄散，而於比翼鳥言，自縊確是能致人靈魂飛散的好體例，他們纔敢拿這個來誆我。”

鳳九奇道：“我為何要同他提這個？”

鳳九揣摩了一早上這個夢的預示，冇有揣摩出來甚麼。恰逢昨日陪著陌少一同返來的茶茶提著裙子跑出去，提示她陌少要回神宮了，她昨夜清算書房，瞧見有個包著糖狐狸的小包裹，上頭貼了個便條給陌少的，還打不籌算再給陌少。鳳九一拍腦袋，深覺茶茶提點得是時候。殺去書房取了糖狐狸，興沖沖地去找陌少。

蘇陌葉得了一夜好睡，本日總算有小我樣，翩翩佳公子的形神也返來了十之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