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枕上書(全集)_第70章 影中魂(16)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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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的情境在麵前重溫,他自是愣怔,帝君卻已泡好一壺茶,分了兩個瓷杯,隨口向他道:“這麵鏡子我改了改,如此仙的宿世此生也看獲得了。”望著妙華鏡,道,“造出此境的約莫是沉曄,先看看他要做甚麼,再看看小白同阿蘭如有甚麼乾係,你留下來同觀,後續如有甚麼事,便利代我打理。”

濃墨似的天幕,奔湧河道中滾滾業火,比翼鳥的哀鳴穿過噪音林,林中奏起奇妙的歌聲,彷彿記念一族公主之死。而渺渺長河上,那些小小的紅色的噪音花卻不懼焚風,像一隻隻遷徙的幼鳥,穿過火焰漂散於河中,又似一場飛揚的輕雪,有一朵特彆固執,跋山渡水緩緩漂落於阿蘭若鬢邊,她抬手將它彆入鬢髮,手指在鬢角處輕撫後一停。那是沉曄給她彆花後,慣做的一個行動。她愣了愣,很久,卻笑了一下。金色的比翼鳥最後一聲哀鳴,她撫著鬢邊白花,緩緩閉上了眼睛。大鳥在河中靜成一座雕塑,唯有火焰不熄,而長髮的公主已靠著鐵弓,耗儘了生命,步入了永久的虛無。大火三日未熄,燃燒之時,公主與鐵弓皆化為塵沙,消弭於滾滾長河。

帝君淡淡點了個頭,提壺倒茶間提示他道:“手彆碰到鏡框上,把穩被鏡中人的思路攪亂心神。”何如這聲提示提得忒悠然忒不緊不慢了些,他的手早已獵奇地撫上鏡框,而頃刻之間,一份沉得像山石的情感,跟著那隻與鏡框相連的手,直擊入貳心底。像是轉刹時親曆了一段人生。旁人的人生。沉曄的人生。

帝君莫名道:“這很希奇?”

所幸此番帝君並冇有離譜到這個地步,彼時鏡成,帝君隨便打量了半晌,提筆順手在紙上勾了個甚麼拋入鏡中,未幾,鏡中便閃現出一幕清楚的小景。

午後她在後院一個小水溝中尋到了本身送給他的畫,墨漬已浸得看不出原畫的行跡,她的小mm嫦棣站在水溝旁挖苦她:“沉曄哥哥說你被蛇養大,啃腐殖草皮長大,臟得要命,他纔不要你畫的畫……”

阿蘭若領著五萬疲兵,以半月陣依思行河之利,將夜梟族阻於河外。思行河中流血漂櫓,南岸上也是遍野橫屍,本是夏末時節,夜晚河邊冷風過,卻隻聞腐屍與血腥。半月陣阻敵七日,迫使夜梟族折兵五萬,卻因糧草不敷且久無援兵,耐不住夜梟族憑著人多之利輪番攻陣,終在第七日半夜被攻破一個缺口。

他一時竟忽視了帝君允他留在此處乃是希冀他持續為他做白工,腦筋有一瞬的渾噩,語中帶顫道:“帝座是說,這麵鏡子,能夠看到阿蘭若的死因?”

天上長庚星亮起,夜梟族大王子喜不自勝,正欲領軍渡河。月光星輝之下,隔河瞭望,卻遙見對軍主將手中驀地化出一張一人高的鐵弓,三支無羽箭攜著凜冽風聲劃破夜空,無羽的長箭直直墜入河中心,化作三根龐大鐵柱,立於澎湃水麵一字排開。

那日她逛到花圃中,從一棵老杏樹後瞧見前頭花叢裡,沉曄領著橘諾嫦棣二人正玩猜百草的遊戲。她這位表哥本來就長得俊,那日許是日光花影之故,瞧著更是清俊不凡,令她極願靠近。

他看得那麼清楚,就像他就是他。

陌少覺得,阿蘭若確是強求,且他堅信她是因強求這段姻緣方種下灰飛的禍端。而沉曄對阿蘭若,他從不信賴他對她竟會有甚麼情,如如有情,何故能眼睜睜看著她走向死地?退一萬步,他厭了她幾十年,同她處得好些也不過兩年,即便兩年各種能稱作情,也斷不能以深厚論之。至於阿蘭若身後他的所為,不過是一種落空方知珍惜的鬚生常談罷了。沉曄並不愛阿蘭若,若他愛著阿蘭若,這纔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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