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人喜好被囚禁。
03.
書房中燭火搖擺,她懶懶靠在矮榻上:“你就冇有想過,我並不像你討厭我那麼討厭你,或許我還挺喜好你,做這些實在是想讓你高興。”如果想讓他高興,為何要借彆人之名,為何不在信末題上她本身的名字?他實在氣極,平生第一次口不擇言。而她笑起來:“我說的或許是真的,或許是假的,或許是我至心喜好你,或許是我至心玩弄你。”
他淡淡回了一句:“你驚駭的不是她,是她手中的權力。現在你已是上君,你母親不該乾政太久。”
“他是我救返來的,就是我的了。”
在她說出這兩個字之前,那些深埋在貳心底,不能抽芽的四時花種子,他未曾想過或許是喜好。而她說出如許的話來,就像是翻開一隻被咒語監禁的盒子,那些躲藏的東西齊湧出來。
紅色的花朵散落在藤床上,他俯身靠近她,打量好久,拾起一朵彆在她鬢邊,手指在她鬢角處輕撫後一停,滑過她的眉毛、鼻梁、嘴唇。他第一次為她彆花也是在四時樹下,如許密切的行動,就像在實施一個誓詞,你另有我,阿蘭若,有我就充足了。很久,他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她並未醒來。
他蹙起眉來,就像果然非常不滿的模樣,半晌,方緩緩道:“宗學中有位叫文恬的女先生不知君後可識得,若覺此事對不住我,君後可否定文恬做義女?我落魄時她待我不薄,我同她情投意合,意欲聘她為妻。”傾畫緩緩笑了:“有何不成。”那笑容中,終究有幾分放鬆。
息澤怔了一怔,像是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事急之時,更需沉著與周到考量。倘息澤救出阿蘭若,三蒲月後,他便悄無聲氣分開神宮,同她重會。倘息澤並未見到此信,獨一的體例,倒是將她的行刑之權移至神宮。屆時他護著她勝利逃離的能夠雖獨一一半,或許還更少,但總有那麼一些。
你這麼小,我返來時,你必然已經忘了我。
息澤一篇話像說了甚麼,又像甚麼都冇有說,唯獨“臨行”兩個字如同兩根長針釘入他耳中,他手指僵在冊頁上,緩緩道:“臨行?你救了她,卻讓她走了?”
息澤當年閉關之時,領了兩位神官入洞護法,他雖資訊澤,卻信不過護法的兩位神官,因此信中矯了彆人筆跡。此番隻望息澤能親目睹到此信,出洞一救阿蘭若。
他漫步在神宮中,瞧見滿栽四時花的園子裡,一些落地的果子被鳥雀啄食,裸出一些褐色的種子,他將這些種子收起來。
傾畫平生為著這個大女兒,虎毒尚不食子,她卻毫不在乎用小女兒們的血肉鑄成橘諾的王座。到頭來,橘諾竟未有半分感激,倒隻覺她的可駭,這是報應。
八月朔日,阿蘭若被劫。這天亦為相裡賀出征日,動靜傳來時,他正於靈梳台主持雄師出征的祝禮。剋日脫軌而行的究竟在太多,幸虧這一樁終究走了正軌,他冇有押錯息澤。但阿蘭若被劫後,他被看得更加周到,傾畫終還是有些疑他。不過幸虧她安然了。她安然就好。
與夜梟族的一戰,時有戰報傳來,他雖身在神宮,亦知一二。但這一二中,並不包含此時思行河主帳中坐鎮的已是阿蘭若,並非相裡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