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詞之聲響遍瓊山瑞林,久久不斷。
折顏上神未再接話,二人各端了杯茶潤嗓子,目光重轉向半空的雲頭,正聽聞聶初寅道:“既然青丘的禮冊上兵藏之禮的法例未曾變動,本日便該有一場比劍,聶某早聽聞鳳九殿下一身劍術入迷入化,聶某亦是醉心劍術之人,不知可否與殿下參議兩招?”
青丘諸位長輩中,最會拿麵子工夫的還得算她老爹,禮台上的妙樂停下來,她老爹白奕一臉如沐東風的神采:“本君嘗聽聞魔族一貫蕭灑不拘禮法,卻不想玄之魔君這一派倒是重禮得很,本日我們青丘在自家地盤上行一個古禮,還累玄之魔君台端來提點一二,真是忸捏忸捏。”
連宋君敲著扇子懶洋洋笑道:“我倒是感覺聶初寅高估了東華的臉皮。”
目睹白奕言談間被逼得動了怒,聶初寅笑得至心:“鳳九殿下乃是青丘的孫輩,聶某亦是第三代魔君,從這個位分上說,聶某同鳳九殿下實屬平輩。聶某不過醉心劍術罷了,誠懇同鳳九殿下參議一二,雖是比試,但聶某身為魔族以後,絕非輸不起之人,難不成鳳九殿下身為神族以後,竟是輸不起的人嗎?”
他本日來此,計算得實在非常周到,他曉得此舉必然獲咎青丘白家,但也從他們那邊拿到一個承諾不是,這個獲咎,獲咎得很值。但他從冇想過要獲咎東華帝君。可事到現在,得都獲咎了,既獲咎了白家又獲咎了帝君,青丘的阿誰承諾,就更要拿到手了。
折顏上神感喟一聲道:“因你這個忘字和這個忽視,說不得本日便要讓聶初寅討得一個大便宜,且於情於理你還說不出他甚麼。”
寒山真人在女媧娘娘座下數萬年,品階雖不算高,卻因掌著神族的婚媒簿子,同僚為仙者見他皆拱一拱手,避開寒山二字,客氣稱他一聲“真人”。神族結婚同祭六合時,婚祭之文便是燒給這位真人,勞他在簿子上錄一筆,纔算是端莊結婚。按理說這位真人與這場兵藏之禮八竿子也打不著邊,打不著邊的寒山真人此時卻站在禮台右邊最偏僻且最裡頭的一個位置,朝著禮台處略一拱手:“小仙雖孤陋寡聞,卻也曉得青丘兵藏之禮比劍這一環乃是新君伉儷共進退的一環,魔君雖打敗了新君鳳九殿下,卻還未過得了新君王夫那一關,問鳳九殿下要青丘的承諾,彷彿要得早了些罷。”
白淺上神收了方纔的震驚,向著夜華連宋二人皺眉道:“他為何該同鳳九比劍,是他的事理,東華為何不該同他比劍,也是他的事理,此人嘴皮子真正短長,事理都被他占儘了。此番東華若貿冒然了局,倒真顯得像是欺負長輩了。”話畢難過一歎,模糊有些擔憂。
台下白奕一雙劍眉簇得老高,咬牙向白止道:“便要讓他得了便宜還來如此熱誠我青丘嗎?”台上鳳九已謙善道:“魔君雖長了鳳九八萬歲,比鳳九大了三輪,但畢竟平輩,竟在十招以內便贏了鳳九,鳳九真是心折口服。”
聶初寅臉上含著笑,這個笑卻極其勉強:“帝君汲引了,比劍這一環本來隻是平輩人間的參議,聶某同鳳九殿下尚能稱得上平輩之人,卻同帝君在年紀上還隔著一個洪荒,聶某那裡能做帝君的敵手。這一環雖說應戰鳳九殿下便是應戰帝君,但帝君德高望重,畢竟與我等並非平輩之人,若要同聶某比劍,怕是有違禮冊上的這條法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