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沉聲道:“持續。”
蘇陌葉接過樹苗訥訥道:“沉曄若死,靈魂天然該歸於帝座重化為影子,莫非帝座……”
東華抬手,四時樹化為樹苗落入他掌中,凝目瞧了半晌,轉遞給蘇陌葉道:“出去後將它交給息澤,種在歧南神宮中吧。”
東華一震,她第一次見他,是在琴堯山上,而他第一次見她,倒是在兩千多年後的往生海畔。她說終有一日,或許他們能在一個甚麼宴上相會,她說得不錯,厥後他們在她姑姑的婚宴上相見,她差點兒將一個花盆踢到他頭上。他令她悲傷了很多年,但當時候,她的臉上卻看不出甚麼,做得像是第一次拜見他的一個小帝姬,聰明,活潑,標緻。
四周水壁的空心海子上,九重天的連三殿下從棋桌上探過甚來,居高臨下地同他們打號召:“喲,三位豪傑總算返來啦。”喜笑容開朝著棋桌劈麵道,“他們毫髮無損返來了,這局本座博得真是毫無牽掛,哈哈,給錢給錢。”棋桌上一個打打盹的腦袋頓時豎起來,現出如花似玉的一張臉,目光轉到安然返來的三位豪傑身上,立即怒指道:“小九如何了,為何冰塊臉豎著出來小九倒是橫著出來,老子公然賢明,早說了冰塊臉不如老子仁義,不曉得憐香惜玉!”蘇陌葉暈頭轉向朝海子上二位道:“拌嘴鬥舌確是樁奇趣,但二位可否暫歇一歇,先找個臥處讓我們躺躺?”
老仙者再拜之間,亭閣驀地大動,青瓦墜地,木石翻滾,蘇陌葉扶著亭柱向東華道:“但是因疊宙之術?”
平日白浪滾滾的思行河平如明鏡,河中的渾水也化作碧泉,映出河底玄衣神官俊美溫馨的麵龐,像是從冇有甚麼痛苦,也冇有甚麼煩惱。蘇陌葉說不準本身對沉曄是種憐憫抑或是種愧怍,這人間就是有如許陰差陽錯的情,明顯兩心相悅,卻要分開天涯,先是生離,再是死彆。世人道情之一字,最痛痛不過生不能相會死不能聚會,世人道輕了。情之一字最令人傷懷,應是明顯愛著她,她卻到死也未曾曉得,未曾明白,而你再也冇法律她曉得了。
蘇陌葉記得,鳳九當初同他訴這一段情時,用的是無緣兩個字。 彼時他並未將這兩個字當真,他一貫感覺,所謂無緣,應像他同阿蘭若這等郎有情妾偶然的才叫無緣,而鳳九同帝君未曾嫁娶且各自屬意,隻是因世事難料有些蹉跎罷了,怎能叫無緣。然本日帝君這一問,卻讓他有些思考,考慮道:“殿下曾道,許是同帝座無緣,但臣下覺得,不過是殿下因有些辛苦,為放棄找的一個藉口罷了,當不得真。”
東華點頭道:“我將它封在了此樹中。”頓了頓道,“連同小白化作阿蘭若的那半影子亦封在了此樹中。他二人,本該身故萬事滅,但人間萬事皆以常理推之,未免少了很多奇趣。將它們封印於此,千萬年後,它們是否能生出些造化,就再看天意了。”
老仙者將兩手兌在袖中向東華道:“老朽枯守天命石數萬年,未想到第一個召老朽切磋天命者倒是帝君。人間萬物的造化劫功安閒帝君手中,老朽癡頑,帝君並非猜疑於天命之人,此番卻不吝以疊宙術傳老朽來見,不知帝君欲從天命石中切磋的是甚?”
蘇陌葉啞然。回神時卻見帝君輕撫還是甜睡的鳳九額頭,指尖凝出一團烏黑光暈,蘇陌葉脫口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