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棣氣極,恨聲道:“你!”卻被橘諾攔住,低聲道:“息澤大人早有叮嚀,該是診脈的時候了,先同姊姊歸去吧。”眼神成心偶然地瞟向鳳九,倒是對嫦棣道:“有些事,無謂做這些口舌之爭,白白輕賤本身。”
鳳九的酒,在瞬息間,醒利索了。
一盞酒被手溫得漸暖,瑩白的珠光裡,白衣男人斂目將手中的酒盞祭灑般一傾而下,口中輕聲道:“碧蓮春,溫到略有雨後蓮香入口最好,嚐嚐看,是不是你一貫喝慣的味道。”語聲暖和,含著一絲淒清落寞。而窗外江風漸大,諦聽竟有些打著卷兒的吼怒聲,像是誰在低低泣訴。
正思忖著此是何人,如何恰好就坐到了本身身邊,值舞停歌休之際,
蘇陌葉蹙眉深思事情原委。想來鳳九當日受了重傷,或許需魂體分離保養。靈魂保養之事,他們此等仙法卓然的神仙天然都曉得,最好是放入妊婦的胎中養著。莫不是……帝君他將鳳九的靈魂放進了橘諾的胎中?如此,倒能解釋得通為何東華帝君竟對橘諾分外看重了。卻不料鳳九是個變數,靈魂最後竟跑到了阿蘭若的身上,看模樣帝君彷彿還不曉得。這場戲,倒是風趣。
蘇陌葉眺望天上的月輪:“息澤既已請辭了歧南神宮,他對阿蘭若彷彿也並不感興趣,加上二人未曾合居,這樁婚事便無人再提,隻當冇有過。”瞥了眼鳳九道,“疇前他避隱歧南後山,阿蘭若雖是他明麵上的嫡妻,卻直至阿蘭若死他都未下山過一次,以是我也冇將這段同你一提,累你本日惶恐,是我考慮不周。”皺眉道,“卻不知為安在這個仿出來的天下裡,你我竟能目睹息澤出山。”又道,“息澤這小我,疇前我亦未曾見過,本日還是頭回見他。”
打著哈欠從角落處踱步出來,笑吟吟道:“徹夜好運道,囫圇在船尾吹個風,也能聽到親姊妹光亮正大打他們姊夫妹夫的主張,時近的人公開裡說些無恥之言做些無恥之事,已不時髦防著一個隔牆有耳了嗎?”
蘇陌葉一怔,道:“息澤的醫術的確高超,但倘我未記錯,橘諾不過是孕期有些許喜症……”
當mm的如此伶牙俐齒誹謗姊姊,一看,就是欠管束。青丘的小仙們個個服鳳九的管束,搞得她這麼多年想管束人也管束無門,嫦棣正在這個好時候撞上槍口,實在,讓她有點兒衝動。
他當時竟然非常欣喜,若果然如比翼鳥那一幫老兒所言,這是阿蘭若的執念,出來便要墮入她的心魔,他倒是迫不及待。她的心魔是甚麼,裡頭可有他一分位置,他疇昔未曾明白,現在也不明白,但他想要明白。可真正走出去,睹物睹人才曉得,此處不過是仿出的一個平行天下。他不是不絕望。
鳳九手中的核桃殼落了一地,訝聲道:“橘諾尚未結婚如何有孕,你不是上了年紀記錯了罷?”
歧南神宮的現任仆人是沉曄,前一任仆人,卻恰是息澤。阿蘭若她爹也是因這個由頭,早在她三十來歲未成年時,便已做成她同息澤的婚事。阿蘭如果她爹意欲牽住息澤的一枚石頭子兒,幸得她當日年小,婚事雖成二人並未合居。兩年後,卻傳言息澤因身染沉屙向九天請辭了神官長一職,避隱歧南後山,將位子傳給了沉曄。
蘇陌葉笑了笑,幾樁事他靈台腐敗已瞧得明白,鳳九和帝君處,卻需瞞一瞞,他還仰仗著鳳九幫他的忙,豈能讓他二人瞬息聚會。這卻並非他不仗義,漫漫仙途,受了塵凡侵了色相便有執念,這一扇執念,纏了他數年,唯有鳳九可點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