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法紮蘭領著狄奧倫娜登上了聖羅馬努斯門處的城牆。放眼望去,疆場儘收眼底。近處,在已被血浸成褐玄色的沙地上,屍橫各處,彷彿方纔下了一場死人雨;稍遠處,方纔齊射的臼炮收回的大片紅色硝煙正飄過疆場,成為這裡獨一輕靈的東西;再遠處,在鉛灰色的天幕下,奧斯曼軍隊的營帳一向漫衍到目力所及之處,如林的新月旗在潮濕的海風中獵獵飄蕩;另一個方向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奧斯曼帝國的戰艦充滿海麵,遠看像一片玄色的鐵釘,把藍色的海麵釘死了,使其冇法在風中起伏。
現在人們曉得,冇有不散的宴席,統統都有個絕頂。
“當然,這你放心。”
大臣向跟蹤者表示,後者拔出利劍刺向狄奧倫娜,劍鋒刺穿她柔嫩的胸脯,又刺進她身後的磚縫裡。跟蹤者想把劍拔出來,冇拔動,狄奧倫娜的手也握到劍柄上,他不想碰那雙手,便鬆開劍柄,隨法紮蘭一行倉促拜彆。全部過程中狄奧倫娜冇有收回任何聲音,她的頭漸漸垂了下來。那團銀霧分開月光冇入暗中。塔內完整黑了下來,在那束慘白月光照在地上的一小塊亮光處,血像一條細細的黑蛇蜿蜒爬過。
法紮蘭走出塔門時,城裡和城外的聲音都消逝了,大戰前的沉寂覆蓋著歐亞交界的大地和陸地,東羅馬帝國迎來了最後一個拂曉。
法紮蘭指指窗外,“現在還能等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