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金太守起家,智化隨任,獨占鳳仙、秋葵與牡丹三人痛哭,不忍彆離,好輕易方纔勸止。智化又諄諄叮囑:“好生看管藍驍,等摺子到時即行押送進京。”北俠又汲引智化,一起謹慎。大師保重,執手彆離。上任的上任,回莊的回莊,俱各不表。
且說沙龍來到廳上,複又執壺斟酒,剛然坐下,隻見焦赤道:“沙大哥,本日歐陽兄、智大哥俱在這裡,前次說的婚事本日還不定規麼?”一句話說的也有笑的,也有怔的。怔的因不知此中之事體,此話從何提及;笑的是笑他性急,鹵莽之甚。沙龍道:“焦賢弟,你忙甚麼?為女兒之事,何必在此一時呢?”焦赤道:“非是俺性急。明日智大哥又要隨太守到差,豈不又是擔擱呢?還是早些規定了的是。”丁二爺道:“眾位不知。焦二哥為的是早些定了,他還等吃喜酒呢。”焦赤道:“俺單等吃喜酒。這裡現放著酒,來,來,來,我們且吃一杯。”說罷,端起來一飲而儘。大師歡笑快飲。酒飯已畢,金公便要了筆硯來,給邵邦傑細細寫了一信,連手帕並金魚玉釵俱各封固伏貼。劈麵交與丁雄,叫他歸去,就托邵邦傑將此事細細訪查明白。倉猝之間,金公隻提及牡丹投河他殺,卻忘了申明牡丹已經遇救,以及父女相逢。賞了丁雄二十兩銀子,馬上起家,趕赴長沙去了。
沙龍又同金公來到廳上,金公見設筵豐厚,未免心甚不安。沙龍道:“本日此筵,可謂四喜俱備。大師坐了,待我說來。”仍然太守首坐,其次北俠、智公子、丁二官人、孟傑、焦赤,下首倒是沙龍與張立。焦赤先道:“大哥快說四喜。若說是了,有一喜俺喝一碗如何?”沙龍道:“第一,太守本日一家團聚,又認了蜜斯,這個喜如何?”焦赤道:“好!可喜可賀,俺喝這一碗。快說第二。”沙龍道:“這第二就是賢弟說的了。本日湊著歐陽兄、智賢弟在此,就把女兒大事定規了,今後咱三人便是親家了。一言為定,統統納聘的禮節再說。”焦赤道:“好呀!這才痛快呢。這二喜俺要喝兩碗,一碗陪歐陽兄、智大哥,一碗陪沙兄長。你三人也要換盅兒纔是。”說的大眾笑了。公然北俠、智公子與沙員外相互換杯。焦赤已然喝了兩碗。沙龍道:“三喜是明日太守榮任高升,這就算餞行的酒菜如何?”焦赤道:“沙兄長會籌算盤,一打兩副成。也倒罷了,俺也喝一碗。”孟傑道:“這第四喜不知是甚麼,倒要聽聽。”沙龍道:“太守認了小女為女,是乾親家,歐陽兄與智賢弟定了小女為媳,是新親家;張老丈認了太守的蜜斯為女,是乾親家。通策畫來,本日乃我們三門親家大會齊兒,莫非算不得一喜麼?”焦赤聽了,卻不言語,也不喝酒。丁二爺道:“焦二哥,這碗酒為何不喝?”焦赤道:“他們親家鬨他們的親家,管俺甚麼相乾?這酒俺不喝他。”丁二爺道:“焦二哥,你莫要打不開算盤,將來這裡的侄女兒過了門時,他們親家爹對親家爺,我們還是親家叔叔呢。”說的大師全笑了。相互歡飲。飯畢以後,大師安息。
且說史雲引著金輝、丁雄來到莊中,莊丁報與智化。智化同張立迎到大廳之上。金太守並不問老婆下落如何,唯有稱謝援救本身之恩。智化卻先言夫人公子無恙,使太守放心。略略吃茶,安息安息,即著張立引太守來到前麵,見了夫人公子。此時鳳仙姊妹已知母女相認,正在道賀,忽聽太守出去,便同牡丹上跨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