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推斷之間,忽聽耳畔有人叫道:“二爺那裡去?”艾虎轉頭一看,瞧著認得,一時想不起來,趕緊問道:“你是何人?”那人道:“如何二爺連小人也認不得了呢?小人就是錦箋。二爺與我家爺結拜,二爺還賞了小人兩錠銀子。”艾虎道:“不錯,不錯,是我一時健忘了。你今到此何事?”錦箋道:“哎!提及來話長。二爺無事,請二爺到酒樓,小人再漸漸細稟。”艾虎即同錦箋上了路西的酒樓,揀個僻靜的桌兒坐了。錦箋還不肯坐,艾虎道:“酒樓之上何必論禮,你儘管坐了,纔好發言。”錦箋告坐,便在橫頭兒坐了。茶博士過來,要了酒菜。艾虎便問施公子。錦箋道:“好,現在邵老爺太守衙門居住。”艾虎道:“你主仆不是上九仙橋金老爺那邊,為何又到這裡呢?”錦箋道:“正因如此,以是話長。”便將投奔九仙橋委曲啟事,以及厥後如何病在攸縣,說了一遍。“若不虧二爺賞了兩個錁子,我家相公如何養病呢?”艾虎說:“些須小事,何必提他。你且說,厥後如何樣?”
哪知他就在此一錯上,便把北俠等讓疇昔了,以是直到襄陽全未遇見。這日好輕易到了襄陽,各處店寓扣問,俱各不知。他哪曉得北俠等三人再不住旅店,惟恐怕招人的疑忌,滿是在野寺古廟存身。小俠尋覓多時,心內煩躁,隻得找個店寓住了。
凡是俠客義士去處分歧。如果沈仲元尤難,本身先擔個從奸助惡之名,並且在奸王麵前還要隨聲擁戴,巴結獻媚,屈己從人,何故見他的俠義呢?殊不知他仗著本身聰明,智略過人。他把事體看破,如同掌上觀文,彷彿逢場作戲。從遊戲中生出俠義來,這纔是真正俠義。即如南俠、北俠、雙俠,乃至小俠,到處濟困扶危,誰不知是行俠尚義呢?這是明露的俠義,卻倒輕易。若沈仲元決非他等可比。他卻在暗中補救,毫不露一點聲色,隨機應變,譎詐多端,到了歸結,恰在俠義當中,豈不是個極難的事呢!他的這一番慧心靈機,真不愧“小諸葛”三字。
因知銅網陣的短長,不敢擅入,他卻每日在襄陽王府擺佈悄悄窺覷,或在對過酒樓嘹望。這日正在酒樓之上喝酒,卻眼巴巴的瞧著對過,見府內來往行人出入,也不介懷。俄然來了二人,乘著馬,到了府前上馬,將馬拴在樁上,進府去了。有頓飯的工夫,二人出來,各解偏韁,一人扳鞍上馬,一人剛纔認鐙。隻見跑出一人一招手,那人趕到跟前,附耳說了幾句,形色甚是倉促。小俠見了,心中有些迷惑,趕緊會鈔下樓,悄悄跟定二人,來到雙岔道口,隻聽一人道:“我們定準在長沙府關外十裡堡鎮上會齊。請了。”各自加上一鞭,往東西而去。他二人隻顧在頓時扳談,執手告彆,早被艾虎一眼看出,暗道:“敢則是他兩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