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與艾虎一同來到第宅。此時已將方貂捆縛,金公道在那邊查問。方貂仗著血氣之勇,毫有害怕,一一據實說來。金公誆了供詞,將他帶下去,令人看管。然後智爺帶了小俠拜見了金公,將來源申明。金公感激不儘。
忽聽邵老爺回衙,趕緊驅逐,相見畢。邵老爺也不進內,便來至東跨以是內安息,施生陪坐。邵老爺即將本日麵見金公及牡丹遇救未死之事,說了一遍。“你金老伯不但不怪你,反倒悔怨,還申明日叫賢侄隨到任上與牡丹結婚。明日必到衙署回拜於我,賢侄理應見見為是。”施生喏喏連聲,又與邵公拜揖,深深謝了。
想顏巡按起家在太守之先,金太守既然到任,顏巡按不消說了,當然是早到了。自顏查散到任,接了呈子無數,滿是告襄陽王的,也有兼併地畝的;也有掠取妻女的;乃至有沖弱弱女之家無端被網羅人府,沖弱排練優伶,弱女教習歌舞。百姓遭此慘害,不一而足。顏大人將世人一一安設,叫他等俱各好好歸去,不要張揚,也不消再遞催呈。“本院需求設法將襄陽王拿獲,與爾等報仇雪恥。”眾百姓叩首謝恩,俱各散去。誰知此中就有襄陽王那邊悄悄派人前來,假作呈詞告狀,密查巡按言詞動靜。現在既有如許的口氣,他等便歸去,啟知了襄陽王。
此時施生早已返來了,獨獨不見了艾虎,好生焦急,忙問書僮。書僮說:“艾爺並未言語,不知向何方去了。”施生心中悔怨,暗自推斷道:“想是賢弟見我把他一人丟在此處,他負氣走了。明日卻又往何方找尋去呢?”
艾虎如何肯舍,隨後緊緊追來。到了樹林,左顧右盼,不見小我形。忽聽有人問道:“來的但是艾虎麼?有我在此。”艾虎欣喜道:“恰是,但是徒弟麼?賊人那裡去了呢?”智爺道:“賊已被擒。”艾虎尚未答言,隻聽賊人道:“智大哥,小弟如果賊,大哥,你呢?”智爺趕緊詰問,本來恰是小諸葛沈仲元,即行開釋,便問一問現在那裡。沈仲元將在襄陽王處說了。
喝酒之際,金公就請施生隨任結婚。施生道:“隻因小婿離家日久,還要到家中看望雙親。待稟明父母後,再到差所。不知嶽父大人覺得何如?”金公點點頭,也倒罷了。智化道:“公子歸去,莫非獨行麼?”施生道:“有錦箋跟從。”智化道:“雖有錦箋,也不濟事。我想公子回產業然無事,若稟明令尊令堂以後,趕赴襄陽,這幾日的路程恐有些不便。”一句話提示了金公,他乃多次受了驚駭之人,連連說道:“是呀!還是恩公想得殷勤。似此如之何如?”智化道:“此事不難,就叫小徒庇護前去,包管無事。”艾虎道:“弟子願往。”施生道:“又要勞動賢弟,愚兄甚是不安。艾虎道:“這勞甚麼。”大師計議已定。還是女眷先行起家。然後金公告彆。邵老爺諄諄要送,金老爺苦苦攔住,隻得罷了。
且說施生同錦箋乘馬,佳蕙坐了一乘小轎,擅自來到江邊,擺下祭禮,換了素服。施生拜奠,錦箋、佳蕙跟在相公前麵施禮。佳蕙此時哀哀慼戚的痛哭至甚,施生也是慘慘淒淒淚流不止,錦箋在旁懇誠心切各式安慰。痛哭以後,複又拈香。候香燼的工夫,大師張望江景,隻見那邊來了一幫官船,倒是家眷行囊,船頭上艙門口一邊坐著一個丫環,內裡影影綽綽有個半老的夫人同著一名及笄的蜜斯,另有一個幼年的相公。船臨江近,不由的都往岸邊嘹望,見施生背動手兒遠眺江景,瞧佳蕙手持羅帕,仍然拭淚。蜜斯看了多時,搭訕著對相公說道:“兄弟,你看那人的麵孔好似佳蕙。”小相公尚未答言,夫人道:“我兒悄言,人間麵孔不異者頗多。她如果佳蕙,那廂必是施生了。”蜜斯方不言語,唯有秋水凝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