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包公又將鄭屠提出,帶上堂來,見他凶眉惡眼,知是不良之輩,問他時與前供不異。包公大怒,打了二十個嘴巴,又責了三十大板。好惡賊!一言不發,真會挺刑。叮嚀:“帶下去。”
愣爺趙虎便對三位哥哥言道:“你我投至開封府,並無寸進之功。現在遇了難堪的事,理應替老爺分憂,待小弟暗訪一番。”三人聽了,不覺大笑,說:“四弟,此乃奧妙細事,豈是你鹵莽之人乾得的?千萬莫要留個話柄!”說罷,複又大笑。四爺臉上有些下不來,搭搭訕訕的回到本身屋內,冇好氣的。倒是跟四爺的從人有機變,向前悄悄對四爺耳邊說:“小人倒有個主張。”四爺說:“你有甚麼主張?”從人道:“他們三位不是笑話你老嗎?你老倒要賭負氣,偏去私訪,看是如何。但是必須巧妝打扮,叫人認不出來。當時如果訪著了,當然是你老的功績;就是訪不著,悄悄兒返來,也無人知覺,也不至於丟人。你老想好不好?”愣爺聞聽大喜,說:“好小子!好主張!你就替我辦理。”從人趕緊去了,半晌,返來道:“四爺,為你老這宗事好不費事呢,好輕易才找了來了。花了十六兩五錢銀子。”四爺說:“甚麼多少,隻要辦的事情安妥就是了。”從人說:“管保安妥。我們找僻靜的處所,小就把你老打扮起來。好不好?”
四爺聞聽,滿心歡樂,跟著從人出了第宅,來至靜處,翻開承擔,叫四爺脫了衣衿。承擔內裡倒是鍋煙子,把四爺臉上一抹,身上手上俱各花花答答的抹了;然後拿出一頂半零不落的著花兒的帽子,與四爺戴上;又拿上一件滴零搭拉的破衣,與四爺穿上;又叫四爺脫了褲子鞋襪,又拿條少腰冇腿的破褲叉兒,與四爺穿上;腿上給四爺貼了兩貼膏藥,唾了幾口吐沫,抹了些花紅柳綠的,算是流的膿血;又有冇腳根的榨板鞋,叫四爺他拉上;外有個黃瓷瓦罐,一根打狗棒,叫四爺拿定:頓時把四爺打扮了個花鋪蓋類似。這一身行頭彆說十六兩五錢銀子,連三十六個錢誰也不要。他隻因四爺大秤分金,扒堆使銀子,那裡管他多少;何況又為的是官差私訪,銀子上更不籌算盤了。臨去時,從人說:“小人於起更時,仍在此處等待你老。”四爺承諾,左手提罐,右手拿棒,竟奔前村而去。
此時天交初鼓,隻見從人正在那邊等待,瞧著像四爺,卻聞聲腳底下呱咭、呱咭的山響,趕緊趕上去說:“事體如何?”四爺說:“小子,好興頭得很!”說著話,就往第宅飛跑。從人看此風景,必是鬨出事來了,一麵也就跟著跟來。誰知第宅以內,因欽差在此,各處俱有人把門,甚是嚴整。俄然見個化子從內裡跑進,趕緊上前勸止,說道:“你此人好生撒潑,這是甚麼處所!”話未說完,四爺將手向擺佈一分,一個個一溜傾斜,幾近栽倒。四爺已然出來。世人才待再嚷,隻見跟四爺的從人出去,說道:“彆嚷,那是我們四老爺。”世人聞聽,各皆發怔。不知甚麼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