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時,隻見來了一夥漁戶。此中有一人瞋目橫眉,伸出掌來,說道:“二位員外瞥見了。他們過來搶魚,我們勸止,他就拒捕起來了。搶了魚不算,還把我削去四指,光光的剩了一個大拇指頭。這纔是好朋友呢!”丁大爺趕緊攔道:“不要多言。你等急喚船來,待我等切身前去。”世人一聽員外要去,呼的一聲,俱各飛跑去了。展爺道:“劣兄無事,何不一同前去。”丁二爺道:“如此甚好。”三人下了高台,一同來至莊前,隻見從人伴當服侍多人,各執東西。丁家兄弟、展爺俱各佩了寶劍。來至停靠之處,隻見大船兩隻是預備二位員外坐的。大爺獨上了一隻大船,二爺同展爺上了一隻大船,其他劃子,紛繁亂亂,不計其數,竟奔蘆花蕩而來。
丁二爺來至前廳,此時丁母已然回後去了。他三人重新人座,相互申明,仍論舊友,非論新親。大爺、二爺仍呼展爺為兄,脫了俗套,更覺親熱。喝酒用飯,對坐閒談。不覺展爺在茉花村住了三日,就要告彆。丁氏昆仲那裡肯放。展爺再三要行。丁二爺說:“既如此,明日弟等在望海台設一席。你我弟兄賞玩江景,暢敘一日。後日大哥再去如何?”展爺應允。
到了次日早餐後,三人出了莊門,往西走了有一裡之遙,彎曲折曲,繞到上嶺之上,乃是極高的地點,便是丁家莊的後背。上麵蓋了高台五間,其是寬廣。眺望江麵一帶,水勢茫茫,如同雪練普通。再看船隻來往,絡釋不斷。郎舅三人張望江景,實實暢懷。未幾時,擺上酒肴,漸漸消飲。正在歡愉之際,隻見來一漁人在丁大爺中間悄語數言。大爺叮嚀:“奉告頭子辦去罷。”丁二爺也不睬會。展爺更難細問,仍然喝酒。遲未幾時,又見來一漁人,甚是鎮靜,向大爺說了幾句。此次二爺卻留意,聽了一半,就道:“這還了得!若要如此,今後另有個端方麼?”對那漁人道:“你把他叫來我瞧瞧。”
且說丁二爺到了院中,隻見丫環抱著花瓶,換水插花。見了二爺出去,丫環揚聲道:“二官人出去了。”屋內月華蜜斯答言:“請二哥哥屋內坐。”丁二爺掀起繡簾,來至屋內,見蜜斯正在炕上弄針黹呢。二爺問道:“妹子做甚麼活計?”蜜斯說:“鎖鏡邊上頭口兒呢。二哥,前廳有客,你如何進了內裡來了呢?”丁二爺佯問道:“妹子如何曉得前廳有客呢?”月華道:“方纔取劍,說有客方法教,故此方知。”丁二爺道:“再休提劍!隻因此人乃常州府武進縣遇傑村姓展名昭,表字熊飛,人皆稱他為南俠,現在現作皇家四品帶刀的保護。哥哥久已曉得此人,但未會晤。本日見了,公然好品德,好邊幅,好本領,好技藝;未免才高必狂,藝高必傲,竟將我們家的湛盧劍貶的不成模樣。哥哥說此劍是另有個主兒的,他問是誰,哥哥就奉告他是妹子的,他便鼻孔裡一笑,道:‘一個閨中弱秀,焉有本領!”’月華聽至此,把臉一紅,眉頭一皺,便將活計放下了。丁二爺暗說:“有因,待我再激她一激。”又說道:“我就說:‘我們將門中豈無虎女?’他就說:‘雖是這麼說喲,一定有真本領。’妹子,你真有膽量,何不與他較量較量呢?倘若膽怯,也隻好由他說去罷。現在老太太也在廳上,故此我來對mm說說。”蜜斯聽畢,怒容滿麵,道:“既如此,二哥先請,小妹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