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散朝,來到衙署。盧方等三人重新又伸謝了包公。包公甚喜,卻又諄諄叮囑:“務要訪查二義士、五義士,莫要孤負聖恩。”公孫策與展爺、王、馬、張、趙俱各與三人道賀。獨占趙虎心中不樂,暗自思道:“我們辛苦了多年,方纔掙得個校尉。現在他三人不發一刀一槍,便也是校尉,竟自與我等為伍。若論盧大哥,他的品德軒昂,為人忠誠,技藝超群,原是好的。就是徐三哥直直率爽,就合我趙虎的脾氣似的,也還能夠。獨占那姓蔣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瘦的阿誰樣兒,眼看著成了乾兒了,不是筋連著也就散了。他還說動話兒,刻薄刻薄,如何配與我老趙同堂辦事呢?”心中老邁不樂。是以常常聚談喝酒之間,趙虎獨獨與蔣平不對。蔣爺毫不介懷。
他等一麵裡訪查閒事,一麵裡相互集會,又耽延了一個月的風景。這一天,包公下朝,忽見兩個烏鴉跟著轎呱呱亂叫,再不飛去。包公心中有些迷惑。又見有個和尚迎轎跪倒,雙手舉呈,口呼“冤枉”。包興接了呈子,隨轎進了衙門。包公立即升堂,將訴呈看畢,把和尚帶上來,問了一堂。本來此僧名叫法明,為替他師兄法聰辨冤。馬上命將和尚暫帶下去。忽聽烏鴉又來亂叫。及至退堂,來到書房。包興遞了一盞茶,剛然接過,那兩個烏鴉又在簷前呱呱亂叫。包公放下茶杯,出版房一看,還是那兩個烏鴉。包公悄悄道:“這烏鴉必有變亂。”叮嚀李才,將江樊、黃茂二人喚出去。李才承諾。未幾時,二人跟了李纔出去,到書房門首。包公就差他二人跟從烏鴉前去,看有何動靜。江、黃二人忙跪下,稟道:“相爺叫小人跟從烏鴉往那裡去?請即示下。”包公一聲斷喝,道:“啶!好狗才!誰許你等多說?派你二人跟從,你就跟從。不管是那邊所,但無形跡可疑的,即便拿來見我。”說罷,回身進了書房。
話說天子見那徐慶鹵莽非常,因問他如何穿山。徐慶道:“隻因我……”蔣平在前麵悄悄拉他,提撥道:“罪民,罪民。”徐慶聽了,方說道:“我罪民在陷空島連鑽十八孔,故此大家叫我罪民穿山鼠。”聖上道:“朕這萬壽山也有山窟,你可穿得疇昔麼?”徐慶道:“隻如果通的,就鑽的疇昔。”聖上又派了陳林,將徐慶領至萬壽山下。徐慶脫去罪衣罪裙。陳林叮囑他道:“你隻要穿山窟疇昔,應個景兒即便下來,不要耽延工夫。”徐慶儘管承諾。誰知他到了半山之間,見個山窟,把身子一順,就不見了。足有兩盞茶時,不見出來。陳林焦急,道:“徐慶,你往那裡去了?”忽見徐慶在南山尖之上,應道:“唔!俺在這裡。”這一聲連聖上與群臣俱各聞聲了。盧方在一旁跪著,悄悄焦急,恐聖上見怪。誰知徐慶應了一聲,又不見了。陳林更自焦急,等了多回,方見他從山窟內穿出。陳林趕緊招手,叫他下來。此時徐慶已不成模樣,渾身青苔,滿頭塵垢。陳林仍把他帶至丹墀,跪在一旁。聖上連連嘉獎:“果然不愧‘穿山’二字。”
又見單上第四名混江鼠蔣平。天子往下一看,見他蒲伏在地,身材纖細。及至叫他抬開端來,倒是麵黃肌瘦,形如病夫。仁宗有些不悅,暗想道:“看他這風景,如何配稱混江鼠呢?”無何如,問道:“你既叫混江鼠,想來是會水了?”蔣平道:“罪民在水中能開目視物,能在水中全部月留宿,頗識水性,是以喚作混江鼠。這不過是罪民小巧之技。”仁宗傳聞“頗識水性”四字,更不高興,立即叮嚀備船,叫陳林進內:“取朕的金蟾來。”少時,陳伴伴取到。天子命包公細看。隻見金漆木桶當中,內有一個三足蟾,寬有三寸,長有五寸,兩個眼睛如虎魄普通,一張大口好似胭脂,碧綠的身子,烏黑的肚兒,更襯著兩個金眼圈兒,周身的金點兒,實實都雅,真是希罕之物。包公看了,讚道:“真乃奇寶!”天子命陳林帶著蔣平上一隻劃子。卻命寺人提了木桶,聖上帶領輔弼及諸大臣,登在大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