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言蔣平自那日來到開封,到了公所,諸位豪傑俱各見了,單單不見了南俠,心中就有些迷惑,趕緊問道:“展大哥那裡去了?”盧方說:“三日前起了路引,上鬆江去了。”蔣爺聽了焦急,道:“這是誰叫展兄去的?大師為何不勸止他呢?”公孫先生說:“劣兄攔至再三,展大哥斷不依從。本身見了相爺,起了路引,他就走了。”蔣平聽了跌足,道:“這又是小弟多說的不是了!”王朝問道:“如何是四弟多說的不是呢?”蔣平說:“大哥想前次小弟說的言語,叫展大哥等我等找了韓二哥返來做為內應,句句原是實話。不料展大哥錯會了意,當作激他的言語,竟自一人前去。眾位兄弟有所不知,我那五弟做事有些詭詐,展大哥此去如有差池,這豈不是小弟多說的不是了麼?”王朝聽了,便不言語。蔣平又說:“此次小弟冇有找著二哥。昨在路上又想了個計算,原籌算我與盧大哥、徐三哥,約會著展兄同到茉花村,找著雙俠丁家二兄弟,大師籌議個主張,找著老五,要了三寶,一同前來以了此案,不想展大哥竟自一人走了。此事倒要大費周折了。”公孫策說:“依四弟如何樣呢?”蔣爺道:“再無彆的主張,隻好我弟兄三人明日稟明相爺,且到茉花村,見機行事便了。”大師聞聽,深覺得然。這且不言。
未幾時,三公子來到,縣官出迎,蔣、趙、張三位也都迎了出來。公子即要下轎,因是初愈,縣官叮嚀抬至當堂,蔣劃一也俱拜見。三公子下轎,相互各有多少謙遜的言詞。公子向方善又說了多少感激的話頭。縣官將公子讓至書房,備辦酒菜,大師遜坐。三公子與方善上坐,蔣爺與張、趙擺佈相陪,縣官坐了主位。包旺自有彆人接待,喝酒敘話。縣官道:“敝境出此惡事,幸將各犯拿獲。惟鄧九如雖說已死,另有蹊蹺,經派員前去山窪勘察,並無屍首下落,此事還須細查。相爺跟前,還望公子善言。”公子滿口答允,卻又拜托照顧方夫子並寧媽媽。唯有蔣劃一因奉相諭訪查韓彰之事,申明他三人還要到翠雲峰密查密查,然後再與公子一同進京,就請公子暫在衙內將養。他等也不待席終,便先告彆去了。
且言蔣爺三人回到平縣見了三公子,申明未遇韓彰,隻得且回東京,定於明日同定三公子起家。縣官仍用肩輿送公子進京,已將旅店行李取來,派了四名衙役,卻先到了方先生家敘了翁婿之情,言明到了開封稟明相爺,即行納聘。又將寧媽媽請來道乏,那婆子樂個不了。然後大師方纔解纜,竟奔東京而來。
且說蔣劃一三人複又來到翠雲峰靈佑寺廟內,見了和尚,先探聽韓二爺來了未曾。和尚說道:“三位來的不巧。韓二爺昨日就來與老母親掃宅兆,今早就走了。”三人聽了,不由的一怔。蔣爺道:“我二哥可曾提往那裡去麼?”和尚說:“小僧已曾問過。韓爺說:‘丈夫以六合為家,焉有定蹤。’信步行去,不知去處。”蔣爺聽了,半晌,歎了一口氣,道:“此事雖是我做的不好,但是皆因五弟而起,致令二哥飄蓬無定。現在鬨的連一個居住之處也是無有,這便如何是好呢?”張龍說:“四兄不必難堪,我們且在這鄰近擺佈訪查訪查,再做理睬。”蔣平無法,隻得說道:“小弟還要到韓老伯母墳前看看,莫若一同前去。”說罷,三人離了靈佑寺,漸漸來到墓前,果見有新化的紙灰。蔣平對著荒丘,又感喟了一番,將身跪倒拜了四拜,端的是“敗興而來,敗興而返”。趙虎說:“既找不著韓二哥,我們還是早回平縣為是。”蔣平道:“本日氣候已晚,趕不及了,隻好仍在廟中居住,明早回縣便了。”三人複回至廟中,同住在雲堂以內。次日即回平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