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隻聽前麵一片人聲鼎沸。本來有個丫環從窗下顛末,見屋內毫無聲響,撕破窗紙一看,見馬強、郭氏俱各捆綁在地,隻嚇的膽裂魂飛,忙忙的奉告了眾丫環,方叫主管姚成到招賢館請眾寇。神手大聖鄧車、病太歲張華聽了,帶領眾光棍,各持兵刃,打著亮子,跟從姚成往前麵而來。
此時天已五鼓,離府另有二十五六裡之遙。北俠見艾虎甚是聰明,且少年一團豪氣,一起上與他說話,他又乖滑的很,把個北俠愛的個了不得。並且艾虎說他無父無母,孤苦之極,幸虧拜了師父,蒙他白叟家心疼,方學習了些技擊,這也是小孩的造化。北俠聽了此話,更覺不幸他,轉頭便對智爺道:“令徒很好,劣兄甚是珍惜。我意欲將他以為義子螟蛉,賢弟覺得何如?”智化尚未答言,隻見艾虎撲翻身拜倒,道:“艾虎原有此意。現在伯父既有此心,這更是孩兒的造化了。爹爹就請上,受孩兒一拜。”說罷,連連叩首在地。北俠道:“就是以為父子,也不是這等草率的。”艾虎道:“甚麼草率不草率,隻要心真意真,比那虛文套禮強多了。”說的北俠、智爺二人都樂了。艾虎爬起來,歡愉非常。智化道:“隻顧你叩首認父,現在被他們落遠了,快些趕上要緊。”艾虎道:“這值甚麼呢。”隻見他一伏身,突、突、突頓時不見了。北俠、智化又是歡樂,又是歌頌,二人也就往前趲步。
正在鞠問之間,忽見縣裡詳文呈報馬強家中被劫,乃北俠帶領差役,明火執仗,搶去各物,現有原遞失單呈閱。太守看了,心中迷惑:“我看義士歐陽春決不至於如此,此中或有彆項情弊。”叮嚀暫將馬強收監,翟九成回家聽傳,原案朱煥章留在衙中,叫倪忠傳喚王愷、張雄問話。未幾時,二人來到書房。太守問道:“你等如何拿的馬強?”他二人便重新至尾,陳述一遍。太守又問道:“他那屋內物件,你等可曾混動?”王愷、張雄道:“小人們當差多年,是知端方的。他那邊一草一木,小人們是斷不敢動的。”太守道:“你等當然不能,唯恐跟去之人有些不當。”王、張二人道:“大老爺儘管放心。就是跟從小人們當差之人,俱是小人們練習出來的。凡是有點毛手毛腳的,小人決不消他。”太守點頭,道:“隻因馬強家內失盜,現在縣內呈報前來。你二人悄悄訪查,返來稟我曉得。”王、張領命去了。
看看天氣將晚,馬強背剪在頓時,塞著口,又不能言語,心中悄悄籌算:“所做之事,俱是犯款的情由,說不得隻好捨去性命,咬定牙根,全給他不該,當時也不能把我如何。”急的眼似鑾鈴,左觀右看,就見智化跟從在後,另有艾虎隨來,肩頭背定包裹。馬強心內歎道:“招賢館很多賓朋,現在事光臨頭,一個個畏首畏尾,全不馳念友情,隻要智賢弟一人相送。可見知己朋友是可貴的。不幸艾虎小孩子天真爛漫,他也跟了來,還揹著承擔,想是我應換的衣服。若能夠歸去,倒要多疼他一番。”他那裡曉得他師徒另存一番心呢。
病太歲張華覺得北俠一人能夠欺負,他從中間疇昔,嗖的就是一刀。北俠早已防備,見刀鄰近,用刀往劈麵一削,噌的一聲,張華的刀飛起去半截。可巧落在一個賊人頭上,外號兒叫做鐵頭渾子徐勇。這一下子把小子戳了一個洞穴。眾賊見了,亂嚷道:“了不得了!祭騰飛刀來了。這可不是玩的呀!我可不來了!不是他的敵手,趁早兒躲開罷,彆叫他做了活。”七言八語,隻顧亂嚷,誰肯上前。哄的一聲,俱各跑回招賢館,就把門窗戶壁關了個健壯,連個大氣兒也不敢出。要咳嗽,俱用袖子捂著嘴,嗓子裡憋著。小敢點燈,全在黑影兒裡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