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次日,錦箋不時的出入來往,暗裡窺測。公然佳蕙從前麵出來,到了書房,見相公道在那邊開箱找書,不便轟動,抽身返來。剛要入後,隻見一人劈麵攔住,道:“好呀,你跑到書房何為麼來了?快說!不然,我就嚷了。”佳蕙見是個小童,問道:“你是誰?”小童道:“我乃自幼奉侍相公、時候不離擺佈,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言聽計從的錦箋。你是誰?”佳蕙笑道:“本來是錦兄弟麼。你問我,我便是自幼奉侍蜜斯,時候不離擺佈,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言聽計從的佳蕙。”錦箋道:“本來是佳姐姐麼。”佳蕙道:“甚麼佳咧錦咧,叫著怪不好聽的。莫若我叫你兄弟,你叫我姐姐,我們把‘佳錦’二字去了,好不好?我問兄弟,昨日有塊手帕,你家相公可曾瞧見了冇有?”錦箋想道:“本來手帕是她的,可見她人大心大。我何不嘲笑她幾句。”想罷,說道:“姐姐不要性急,事寬則圓。姐姐終久總要有半子的,何必這末忙呢。”佳蕙紅了臉,道:“兄弟休要胡說。隻因我家蜜斯待我恩深義重,又有老爺太太情願締姻之言,故此我纔拿了手帕來知會你家相公,叫他早早求婚,莫要遲誤了大事。莫非《詩經》二句詩在手帕上寫的,你還不明白?那明是韞玉待價之意。”錦箋道:“姐姐,本來為此,我倒錯會了意了。姐姐還不曉得呢,我們相公此來原是奉老爺之命到此求婚。唯恐這裡老爺不肯意,故此懇誠心切寫了一封信,叫我們相公在此讀書,是叫這裡老爺曉得我們相公的品德學問。現在姐姐既要知恩報恩,那手帕是不頂用的,何不弄了實在的表記來!我們相公那邊有我一麵承管。”佳蕙聽了,道:“兄弟放心,我們蜜斯那邊有我一麵承管,咱二人務必將此事作成,庶不負主仆的情義一場。”說罷,佳蕙往前麵去了,錦箋也就迴轉書房。
一日,金公因與人會酒,返來過晚,何氏夫人業已安息。老爺憐念夫報酬家計勞累,不忍轟動,便來到巧娘屋內。巧娘驅逐就坐,殷勤獻茶畢,她便雙膝跪倒,道:“賤妾有一事稟老爺得知。”金公道:“你有何事?儘管說來。”巧娘道:“隻因賤妾撿了一宗東西,事關嚴峻。固然老爺曉得,必須訪查明白,切不成張揚。”說著話,便把手帕拿出,雙手呈上。金公接過來一看,見內裡包著紫金魚扇墜兒;又見手帕上筆跡清楚,寫著詩經四句,筆跡卻不不異,前二句寫的輕巧嬌媚,後二句寫的雄渾草率。金輝看畢,心中一動,便問:“此物從那邊拾來?”巧娘道:“賤妾不敢說。”金輝道:“你儘管說來,我自有事理。”巧娘道:“老爺千萬不要活力。隻因妾給太太存候返來,路太蜜斯那邊,拾得此物。”金輝聽了,頓時蒼顏竄改,知名火起,暗道:“好賤人!竟敢作出如許事來。這還了得!”即將手帕金魚包好,攏在袖內。巧娘又加言道:“老爺,此事與門楣有關,千不要張揚,必須訪查明白。據妾看來,蜜斯決無此事,或者是佳蕙那丫頭也未可知。”老爺聽了,點了點頭,一語不發,便向書房安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