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上襄陽,算是書中節目交代明白。但是細心想來,此中落了一筆。是那一筆呢?焦赤剛見艾虎,就嚷這婚事做定了,為何到了莊中,艾虎連續住了三日,焦赤卻又一字不提?各位不知書中有明點,有暗過,請看前文便知。艾虎同張立回莊取包裹,孟傑隨去,沙龍獨把焦赤攔住,道:“賢弟隨我回莊。”此便是沙龍的企圖。曉得焦赤性急,唯恐他再提此事,故此叫他一同回莊。在路上就合他申明,婚事是定了,隻等北俠等返來,覿麵一說就結了,以是焦赤他才一字不提了,非是編書的落筆忘事。這也罷了。既說不忘事,為何蔣平總不提了?這又有一說。書中有緩急,有前後。敘事難,鬥筍尤難。必須將通身理清,那邊接著這裡,是涓滴錯不得的。稍一疏神,便說的驢唇不對馬口,那另有甚麼興趣呢?編書的用心最苦,手裡寫著這邊,目光卻注著下文。不但蔣平之事未提,就是顏大人巡按襄陽,何嘗又提了一字呢。隻好是按部就班,漸漸敘下去,天然有個歸結。
忽聽嘩喇喇連聲清脆。翁大道:“風來了!風來了!快找避風地點呀!”蔣爺立起家來,就往艙門一看,隻當翁大等扯謊,誰知果起大風。便吃緊的攏船,藏在山環的去處,甚是幽僻。李平山看了,驚奇不止,悄悄對蔣爺說道:“蔣兄,你看這個地點好不怕人嘻!”蔣爺道:“遇此大風,也是冇法,隻好聽天由命罷了。”
你道艾虎為何的俄然不喝酒了呢?他皆因方纔轉想之時,滿是貪酒誤事,本身悔怨不置,此其一也;其次他又有用心,皆因焦赤聲言這婚事做定了,他唯恐新來乍到,若再貪酒喝醉了,豈不被人嘲笑麼?是以他忍心耐煩,忍而又忍,臨時斷他兩天兒再做事理。
獨占艾虎連續兩日未曾吃酒,委實難受,決意要上襄陽,沙龍阻留不住,隻得定於明日餞行起家。至次日,艾虎翻開包裹,將龍票拿出交給沙龍,道:“小侄上襄陽不便帶此,恐有丟失。此票乃蔣叔父的,奉的相諭,專為尋覓寄父而來。倘小侄去後,我那蔣叔父若來時,求伯父將此票交給蔣叔父便了。”沙龍接了,命人拿到前麵,交鳳仙好好收起。這裡世人與艾虎餞行。艾虎本日卻放大了膽,可要喝酒了。從沙龍起,每人各敬一杯,滿是杯到酒乾,把個焦赤樂的鼓掌大笑,道:“怨得史鄉親說賢侄酒量頗豪,公然,公然。來,來,來,咱爺兒兩個單喝三杯。”孟傑道:“我陪著。”執起壺來,俱各溜溜斟上酒。這酒到唇邊,吱的一聲,將杯一照,“乾!”沙龍在旁,不好勸止。三杯飲畢,艾虎卻提了包裹,與世人執手拜彆。大師一齊送出莊來。史雲、張立還要遠送,艾虎不肯,阻之再三。相互執手,目送艾虎去遠了。大師方纔回莊。
現在既提蔣平,我們就把蔣平敘說一番。蔣平自救了雷震,同他到了陵縣。雷老丈心內感激不儘,給蔣平做了合體衣服,又贈了二十兩銀子盤費。蔣平稱謝了,方告彆起家。臨彆時,又諄諄囑問雷英好。相互將手一拱,道:“後會有期,請了。”蔣平便奔了通衢趲行。
到了拂曉,出了破廟,訪到玄月觀中,口呼:“平山兄在那裡?平山兄在那裡?”李先生聽了,道:“哪個喚吾呀?”說著話,迎了出來,道:“哪位?哪位?”見是個身量矮小,骨瘦如柴,年紀不過四旬之人,趕緊相互一揖,道:“叨教尊兄貴姓?有何見教?”蔣爺聽了,是浙江口音,他也打著鄉談,道:“小弟姓蔣,無事不敢冒昧,請借一步如何?”說話間,李先生便讓到屋內劈麵坐了。蔣爺道:“聞得尊兄要到九仙橋公乾,兄弟是要到湘陰縣找個相知,恰好一起同業,特來附驥,望乞尊兄照顧如何?”李先生道:“滿好個。吾這裡正愁一人孤單,可貴尊兄來到,你我同船是極妙的了。”二人正群情之間,隻見老道帶了船戶來見,申明船價,極其便宜,老道又說:“有一人頗頗無能老成,堪以奉侍先生。”李平山道:“帶來吾看。”蔣爺笑道:“李兄,你我乘船,何必用人。到了湘陰縣,那邊還短了人麼?”李平山道:“也罷,現在有了尊兄,咱二人路上相幫,能夠行得。到了那邊,再雇人也不為晚。”便奉告老道,退役之人不消了。蔣爺悄悄歡樂道:“少去了一個,我蔣某少費些力量。”言明於明日緩慢開船。蔣爺就在李先生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