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她剛在元冬的奉侍下喝完藥,就聞聲有丫頭倉促過來稟告:“蜜斯,唐公子來看望你了,現在正在書房等著呢。”
元冬笑道:“定是聽到蜜斯醒來的動靜便立即趕來了,公然還是唐公子最牽掛蜜斯。”
她就勢起家,俄然一陣眩暈襲來,頭重腳輕,人不由晃了晃。
謝成韞扭頭,便看到一張清秀稚嫩的臉,那是十一歲的元冬,她的貼身侍女。
謝成韞站在窗邊,眼神放空,回想方纔的景象,腦海中隻剩下“弱不由風”一詞。
他有一雙藏刀的眼睛,他素衣似雪。他像唐樓,但他不是唐樓。
俄然房門猛地被人推開,闖進一個身著孝衫的女孩兒,打斷了她的思路,也讓元冬閉上了嘴。
“蜜斯,你醒啦!”聲音清脆稚嫩,透著由衷的高興。
她順水推舟地揉了揉眉心。
女孩兒看起來與她春秋相若,嬌俏可兒,本來滿麵焦灼,一眼掃到正坐在桌旁的謝成韞,頓時笑逐顏開,咧嘴道:“姑姑!你醒來啦,真是太好了!”
宵光是一把女式軟劍,乃是幾百年前的鑄劍大師祁墨之專為愛妻所造。因其形狀新奇美好,無鋒無芒卻能一擊斃命,備受習武女子的喜愛與追捧。後幾經流轉,落入江州柳家。當年由柳家家主也就是柳如絮的父親柳公明作為嫁奩送與愛女。柳如絮臨死之前,又將宵光劍留給了本身獨一的女兒。
她孔殷地將銀蛇從匣子中取出,立時便要戴上嚐嚐結果,卻擺佈不得章法,如何樣也冇法使那盤繞的蛇身繃直。
“但是,但是,萬一她奉告唐……”
唐肅,如何是你?
“凝兒!又在你姑姑麵前冇大冇小!”婦人斥道,看到謝成韞,頓時麵露憂色,“阿韞,你可醒了!你昏睡了整整兩日,可把我和你大哥嚇壞了!”
元冬遞過來一塊白綢帕,打趣道:“我家蜜斯害臊了呀。”
她一怔。
她低頭看向方匣子,眉心擰了擰,很快又鬆展開來。
唐公子,但是唐樓?
“蜜斯先把藥喝了罷。內裡加了唐公子送來的老山參,最是滋補,涼了可就減了藥性了。”
她內心微微一動,腦中閃現一雙帶笑含情的桃花眼。
謝成韞與謝成臨同父異母,謝成臨乃謝家家主謝懷山原配所生,而謝成韞的母親柳如絮乃是謝懷山的續絃。謝懷山與柳如絮婚後十年方得一女,恰是謝成韞。因此,謝成韞雖身為姑姑,卻僅僅隻比謝初凝長一歲。
從他命喪她手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的恩仇便已兩清。上天讓她也死一次,彷彿就是為了讓她忘懷他曾對她犯下的錯誤,隻記著他對她的好。
她挺直了背,撥出一口氣,兩側嘴角緩緩勾起,籌辦送給唐樓一個端莊的淺笑作為見麵禮。
“蜜斯你昏倒了整整兩日呢!”
謝成韞驚詫。
謝成韞的生母柳如絮出身江州柳家。江州柳家與蜀中唐、謝兩家旗鼓相稱,俱是有著百年堆集和沉澱的武林世家。
元冬替她理了剃頭髻和衣衿,這便扶著她去了書房。
“纔不過兩日,阿韞的臉都瘦了一圈了,嫂嫂看著真是心疼得緊。這兩日阿韞滴水未進,現在醒過來了,定要好好補補。”
哭暈?!
謝成韞接過宵光,裝模作樣地玩弄一番。餘光瞥了一眼母女二人,內心嘲笑了一聲,很久,非常遺憾地搖了點頭:“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