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嫣瞅出祝嬤嬤的心機，“祝嬤嬤有話無妨直說，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榮辱貧富都一起擔著。”

榮玘的笑聲不時從廊下傳來，駱嫣站起家，探頭看他。榮玘忽高忽低的身影透著歡樂。身上一襲月光的衣裳飄舞著……這時駱嫣倒感覺，像榮玘那樣不曉塵事的人。應當最歡愉的。甚麼都不消想，不消操心！

寶蝶見祝嬤嬤看她，哪有不明白的事理。她撲通一聲跪在駱嫣麵前，“奴婢的命都是三爺和三奶奶救的，沐熙園就是奴婢的家。之前奴婢有獲咎三房的處所，奴婢已死過一回算得了報應，此後凡事聽三奶奶的，即便是讓奴婢舍了命的事，奴婢也情願去做。”

榮玘高興地跑疇昔，駱嫣拉著寶蝶和玖兒散開，她們身後垂著一個大紅的鞦韆。

駱嫣“噢”了一聲，想起百福園裡仇媽媽和小丫環的群情。“棲鳳從祝嬤嬤屋裡出來？”

燕嬤嬤跟在老太太身邊幾十年，曉得老太太隻要想做的事，就算十頭牛也拉不返來……

駱嫣笑了，“醉酒的人最實沉了，嬤嬤抱著棲鳳必然累壞了，八成躺在床上睡不醒了。”

駱嫣笑而不語，寶蝶送茶出去，體貼腸問駱嫣喝一會子茶就歇個午覺吧。駱嫣點點頭，端起茶碗，內心已經有了數。

“快起來，哪有需求搏了性命的事那麼嚴峻。人的命隻要一次，好好活著纔是！”駱嫣扶寶蝶起來，內心卻模糊作痛。這世上另有甚麼能大過存亡去？她對寶蝶說，也是在自我提示。

祝嬤嬤見寶蝶如此說，這才放下心，開了口。

看著祝嬤嬤倉促出門去拿帳簿。駱嫣感到胸口堵得慌。

祝嬤嬤一怔，覺得駱嫣曉得了棲鳳在她窗下醉倒的事。便說，“昨兒早晨，棲鳳去吃寶箱的壽酒，誰知這丫頭不知深淺竟喝醉了，返來時竟醉得倒地不起。奴婢見夜也深了，不想驚動聽，拖抱著棲鳳到我屋裡睡了一晚……”

“哪有啊！棲鳳又是吐又是說胡話的，折騰了大半宿，奴婢想睡都睡不成。直到淩晨棲鳳走了，奴婢才睡一會覺，差點起晚了誤了差事。真是悔怨把她弄到我屋了……”

祝嬤嬤怔了一下，“三奶奶來了好幾天了，也該把我們院子好都雅看，我屋背麵是花房。”

“夫人從不管帳。帳簿一向在我跟前。隻是這帳簿也冇甚麼好管的！這兩年底子冇甚麼進項，都是老太太那邊偷偷佈施著。可終歸不是個事。現在二夫人又盯得緊，老太太又時不時地胡塗一下。這幾個月了，都冇有進項……”

駱嫣內心已經明白，沐熙園隻是一個空架子。連麵上的風景都維繫不住。看來送去江都的聘禮和回門禮必然是難為了江夫人了。

“老太太咱還是彆去了，那處所這會子怕是泥濘得冇法落腳了。”

“老爺的書房是不是在你屋背麵啊？”

祝嬤嬤取了帳簿出去交給駱嫣，駱嫣拿在手上細心看著。祝嬤嬤謹慎地看著駱嫣的神采，這兩年來的帳她都冇心機看，除了虧欠還是虧欠，祝嬤嬤都有幾個月冇有領月例銀子了。此次榮玘結婚，江夫人才賞了她二十兩銀子，她倉猝趕回籍下，給小孫子當了生辰禮。

駱嫣扶榮玘坐上鞦韆，“抓好了，飛囉！”駱嫣放開手，玖兒從前麵推著鞦韆蕩起來，榮玘笑著，“喲吼，飛嘍！”

駱嫣問起沐熙園的經濟如何？祝嬤嬤沉吟著，臉上掛起難堪。在新奶奶麵前，她一時不知要不要交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