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送我去書院,必須得先存一筆學費,不然連報名都困難……我是讀不讀書都無所謂,不過,今晚你若能從夜鳶手中護住書畫,賺些賞銀,或許學費就不成題目了。”
“前些天偷書畫失手的悍賊夜鳶,今晚又要再次作案。含月女人輕功了得,我想奉求她出麵,和我同去會一會夜鳶。”
方暮初點頭,表示成交。
轉頭一看,阿宣倚在門邊正看她:強作精力的昏黃睡臉,瘦肥大小的身子,風一吹,中衣像在衣架上似的、空蕩蕩直晃。
前次替阿宣買衣服的時候,怕他個子長得太快,用心在估衣鋪裡買了兩件大一號的衣服備著,現在恰好派上用處;穿在含月身上,方纔合適。纏了根慣用的絲質衣帶在腰上,她又摸出一張方巾,包在頭上、將頭髮裹進了方巾下沿。
剛邁進院裡,便聽東屋的門一陣“吱呀”聲,降落的轉軸聲響,將含月本就緊繃的神經實在駭一跳。
打扮結束,黑暗中含含混糊地一看,確認內裡和淺顯少年無疑,這才排闥走出了主屋。
小孩子的要求能有多難?無外乎吃喝玩樂。何況阿宣早熟又懂事,不成能會提出“我要你上天幫我摘玉輪”這類荒唐要求。
該去馮府會一會夜鳶了。
跳下交椅,阿宣排闥出去了。不出一首曲子的時候,便又返回了屋裡,
白日的時候,她本來已經回絕再去馮府、見那位費事人物去馮府;但厥後方暮初不肯放過她,又另行拜托了阿宣,讓他幫手來遊說。說是遊說倒也不太對,因為阿宣隻一仰起他那張敬愛的麵龐、說出哀告的話,含月馬上就軟和態度了;再說了,厥後阿宣補了一句話,倒也有幾分事理。
含月一邊嗯聲迴應,一邊小跑疇昔,將阿宣往屋裡推,“夜裡這麼涼,你如何不乖乖睡覺?是一向冇睡,還是睡著了又起來了?莫不是曉得今晚我要出去、擔憂我?”
銀子!學費!阿宣要讀書!
真是個滑頭的傢夥!如果能夠的話,此後都不想再和他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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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頭,夜幕深深。
阿宣雙手緊抓被子邊沿,探出腦袋,無聲地點了點頭,然後敏捷地掀起被子,擋住了全部頭。
阿宣將糕點推還給方慕初,“……這個就不消了,我不吃。”合法被回絕者心涼半截的時候,他又續道:“我能夠幫你去奉求姐姐,但作為互換,我也另有事想奉求你。”
接過寫滿工緻小楷的薄紙,方暮初猜疑地覷了眼阿宣:瞧這語氣,聽這內容,這小傢夥要奉求的事情,恐怕不簡樸啊……
不敢目送含月分開,他縮進烏黑一片的被窩裡,冷靜地禱告。
千萬不要受傷……
小小的慚愧稠濁著濃濃的擔憂,俯側的小臉上,金瞳浮光模糊,顯出體貼之意。含月瞧在眼底,心一下子就暖了起來。她將阿宣按回床上,又替他蓋上了被子,末端俯到他麵前,笑道:“放心吧。憑我的本領,你還信不過嗎?”
為了向方暮初提前提,他編排含月深夜外出、再次和夜鳶比武;很較著,如許是在操縱她的信賴和關愛、來調換他的好處。他不悔怨,但並不代表貳心安理得,更不代表他情願置她的安然於不顧。在確保方暮初滿足他要求的前提下,阿宣同時也但願,含月今晚不要受傷。
兩人對望少時,都在猜想對方知不曉得、前次禁止夜鳶的人恰是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