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籍見劉從德不再言語，對狄青道：“狄青，你且將當月朔事詳細道來。”

這些年狄青雖說官階半級未漲，但耐久混跡在販子當中，前來的這些百姓無未曾得過他的幫忙，曉得他本日受審，早早地前來旁聽。

劉從德怒喝道：“現在證據確實，還審甚麼？這個狄青以武欺人，大街上公開行凶，打傷數人，還害得馬中立至今癱瘓在床，奄奄一息，不殺狄青，不敷以布衣憤！”

府衙外百姓澎湃，眾目之下，一個定奪，能夠影響深遠，程琳心中並冇有定論。在聽狄青陳述前，程琳已曉得，此事錯在馬中立，狄青並無大過。待聽狄青說完，更是印證了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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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間，狄青被獄卒押送，出了開封獄，直奔開封府衙。纔到了門前，就見一幫百姓擁堵在府衙門前，見狄青被押來，世人紛繁上前，七嘴八舌體貼道：“狄青，你冇事吧？”這些人都是布衣百姓，有賣包子的王大嬸、有賣花的熊家嫂子、有砍柴的喬大哥、有賣酒的孫老夫，就連狄青前次幫忙的，賣花的高老頭竟也來了。

狄青不語，心道這多數是馬家的親戚。果不其然，程琳道：“劉寺事，稍安勿躁，統統當按法律來辦。”

劉從德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狄青暗想，“劉寺事？此人多數就是劉美的宗子劉從德了。”

程琳左動手處坐著一人，三角眼，酒糟鼻，一雙眼惡狠狠盯著狄青，儘是猙獰。狄青心頭一顫，不知此人是誰。

程琳這些日子查的越多，反倒越是躊躇，不敢等閒做出結論。馬中立那方不消多說，這些日子，馬季良每天到太前麵前哭訴，要求嚴懲凶徒，劉太後曉得一個淺顯的禁軍竟傷了她的家人，勃然大怒，命開封府嚴懲。但狄青這個平常的禁軍並不平常，此人不但在百姓心目中很有俠氣，並且和郭遵扯上了乾係。郭遵將門世家，雖未迴轉都城，但乾係極多，三衙、樞密院雖未發話，但都盯著這事到底如何措置。

程琳見劉從德終究溫馨下來，這才道：“狄青，先將當日之事從實道來。”他言語安靜，但內心毫不輕鬆。

程琳乾咳聲，皺眉道：“劉寺事，你如果不滿本官審案，可向兩府告書。但若再吼怒公堂，本官隻能將你請出去了。”

程琳見狄青跪下，一拍驚堂木，喝道：“狄青，你可知罪？”

程琳沉吟道：“既然如此，召竹歌樓張妙歌前來。”

劉從德喝道：“還說甚麼？這些日子豈不查得明白？何必華侈工夫！”

那滿麵笑容的人俄然道：“劉寺事，這是開封府，斷案之事歸程大人，推案之事由下官賣力。還請莫要越俎代庖，以免旁人閒話。”

官衙大堂上方橫掛一牌匾，上書“廉潔公道”四字。大堂公案以後，開封府尹程琳肅但是坐。兩側衙吏見狄青上堂，以杖扣地，齊喝“威武”二字，這在衙內稱作是打板子，一方麵讓衙外的百姓溫馨，彆的一方麵倒是警示犯人，讓貳心存害怕。

龐籍正色道：“前人有雲，‘兼聽則明，偏信則闇’，下官覺得，尚要聽旁人的證詞纔好。”

這段日子裡，李禹亨早就將馬家乾係奉告給狄青。狄青曉得馬季良是劉美的半子，這個劉從德為了姻親馬季良的兒子馬中立出頭，倒也是普通。不過大宋家法中，外戚少握重權，宋改前製，九寺五監中，除了大理寺和國子監外，其他的職位均為閒職，不掌或少掌實權。劉從德並無才學，太後為他討個衛尉寺的寺事職位，實在隻領俸祿，並不做實事。若論官階實權，程琳遠比劉從德為大，但程琳曉得劉從德在劉太後心中的職位，這才客客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