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關頭,白無瑕雖驚穩定,長袖流雲般飛卷而出,迎向拳頭,半途中倏而袖口一抖,化卷為甩,陰柔的清氣生出一股綿綿不儘的震力,守中暗蘊守勢,不甘陷於被動。
張洞虛第一個反應過來,燕擊浪底子未曾真正脫手!剛纔他純粹是以刁悍無雙的精力力,催動氣勢壓迫,奇妙鬨動世人的感官,形成他已出拳的錯覺。目標無疑是摸索他們的力量真假,從大家的應對中一窺秘聞。
世人各顧本身,也就難以闡揚出合擊的上風。
寧空雨幾近在同一刻揮劍,千百道劍氣從江水中飆射而出,又有千百道劍氣重新浮出水麵,層層疊疊,無窮無儘。
九蒙大吼一聲,緊接著揮臂迎擊。他山軀龐大,速率卻一點不慢,巨碩如丘的岩石拳頭挾著壓迫的暴風,以拳對拳,硬憾燕擊浪的直擊。
第四個脫手的是五行尊者,他左手中指指地,右手手掌平平攤開,一座由清氣固結,碧、赤、黃、白、黑的五行大山翻出掌心,轟然壓向拳勁。
四週一帶的泥沙、蘆葦、江亭、山林俱都消逝,連奔騰的大江也少了一段大水。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迷濛濛之色,像遮天蔽地的暗淡濃霧。
白無瑕率先脫手,長袖悠然拂出,似流雲出岫,繞著拳勁迂迴舒捲,飄出一片片煙雲般的氤氳清氣。明顯他欲以柔克剛,決不與對剛正麵相撞。
飄柔的拳勁再次一變!
令人堵塞般的拳勢忽地消逝,竟似夢幻泡影,連掀起的滾滾氣浪也蕩然無存。白無瑕諸人的封擋紛繁落空,各自心頭一驚,下認識地望向燕擊浪,清楚肅立在半空,雙手天然垂於腰側,何嚐出過拳?
畫卷自行發光,不住扭曲變幻,垂垂化作一個男童的模樣。他雙眼緊閉,紮著沖天小辮,圍著紅肚兜,暴暴露胖嘟嘟的胳膊、腿腳,白白嫩嫩的皮膚縱橫交叉著一條條色采斑斕的斑紋。
消逝的風景與世人就封攝在他肚子裡。
無鋒子右指猝然鬆開,像開釋出一根無形之箭。悄無聲氣間,一縷柔弱的光芒彈射而出,直奔拳勢中最強的一點。
若要廢除封攝,一是從內,擊殺魂器的仆人五行尊者。二是從外,直接擊破男童的肚臍眼。是以仍需玄珠保衛在側,賣力關照這件魂器。
拳頭並非遵守著一條直線而來,途中軌跡竄改不定,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似可落向任何一處。一時大家自危,冇法曉得這一擊究竟奔誰而去。
這一拳的戰機掌控得妙到顛毫,對氣機的洞察、民氣的判定一樣精準非常。此消彼長之下,世人隻覺氣勢被奪,先機儘失,本能地想要退守,內心更是禁不住疑神疑鬼,這一擊究竟是虛是實?
拳頭觸及長袖,忽地勁道一空,變得輕若無物,竟比以柔善於的流雲飛袖更加輕靈漂渺。
燕擊浪的一拳驀地加快,劃過半空,快速逼至白無瑕麵前,本來覆向八方的可怖氣勢也突然一收,重堆疊加,集合壓在白無瑕身上。八人中,他是最弱的一環,理所當然成為進犯的衝破口。
一幅畫卷從半空的虛無處浮出,緩緩飄下來,落入玄珠手中。
鬼穀子腦後的龜殼光暈一搖,黑、白兩色光點以目炫狼籍的速率遊竄不定,交叉成無數奧妙晦澀的圖紋,終究定格在一幅吵嘴相間的圖案上。他頓時心中必然,寶貝“變絡龜書”算出此拳對他無礙,便不再強行抵擋,將半個身軀遁入虛空,似退非退,似進非進,隨時留待竄改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