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袋豹接連跳過幾處老樹樁,猛地顛了一陣。支狩真再也忍不住,一股噁心的胃酸湧上喉嚨口,幾欲嘔出,又被他硬生生嚥下去。
固然四周電閃雷鳴,風雨飄搖,但金蟬如同怒海行舟,時進時退,時沉時浮,滿身高低似舵、似櫓、似槳,探、伸、鼓、縮、吞、吐、震、抖、卷、曲、搖、劃……,無一處不在動,無一處不在竄改。
恍恍忽惚中,支狩真身化金蟬,棲伏枝頭。
這或許恰是對方企圖地點。
支狩真清楚發覺到,在風雨雷電中,一縷縷清、濁之氣源源不竭生出,被金蟬吸入體內,化作本身養料。
“撲通!”袋豹迅疾躍起,在樹冠上空劃過一道矗立的弧線,避開了一頭樹狼的猝然撲擊。“砰!”袋豹落地,腰部猛地一扭,尾巴閃電般抽出,打得樹狼飛撞在樹乾上,腰背斷裂,哭泣斃命。
“嗚――”袋豹俄然低吼一聲,盤桓不前,眸子子透出一絲驚駭。
支狩真恍然大悟,夏蟬汲養術不但不會耗損氣血,另有滋養之效。若能把夏蟬汲養術修至化境,即便不消補藥,他虧損的氣血也可彌補返來。但這門巫靈秘術甚為凶惡,境地越深越難掌控。正如怒海操舟,一旦不慎,舟毀人亡。
夏蟬汲養術!下認識地,支狩真仿效金蟬,精力力探、伸、鼓、縮、吞、吐、震、抖、卷、曲、搖、劃……幻出無數道繁複奇特的軌跡。這一刻,他的皮膚、毛孔、血液、肌肉、骨髓、內臟都以肉眼難辨的狀況瞬息萬變,滿身高低無一處不在動,無一處不在竄改。
“這一帶陣勢太低,一旦大雨不斷,激發山洪就費事了。”王子喬拍了拍袋豹,加快趕路。
這一跳一落一扭,支狩真又被震得頭暈噁心,從夏蟬汲養術的奧妙氣象中跌出。
支狩真豁然瞭然,冬蟬蟄藏術是絕對的靜,夏蟬汲養術則是絕對的動!冬蟬蟄藏術在靜中融入六合,無聲無色無形有趣無覺,我於六合無礙,六合於我無礙,兩邊固然合一,卻涇渭清楚,互不影響。
劈麵撲來的驚濤駭浪儘化作一道道均衡的助力。
支狩真緊緊抓住肉袋褶皺,隻覺狠惡顛簸,頭暈目炫,胸口沉悶作嘔。他強忍不適,瞥了一眼王子喬,後者雙目似寐,氣定神閒,溫馨得像倚在一張安穩廣大的軟榻上。支狩至心機轉了轉,如果事事都向王子喬乞助,隻會一步步墮入弱勢,淪為他隨便拿捏的棋子。
袋豹像一頭叢林幽靈,時而迅如奔雷,直穿矗立麋集的草叢;時而盤曲蛇行,繞開張牙舞爪的波折灌木;時而持續彈跳,躍過空中縱橫交叉的氣生根;時而矯捷探爪,抓住虯結纏繞的藤蔓攀上樹頂。
兩邊林木如浪,今後飛速發展。
支狩真放眼望去,一條怒濤翻滾的山澗橫亙在十多丈外,因為暴雨,山澗漲如大河,水勢湍急,收回轟雷聲響。
騰躍不休的袋豹如一重重波浪,他便是浪尖上的一葉扁舟,肢體似舵、似櫓、似槳……逆流則避,逆流則迎,一次次調劑本身,掌控那一點活動中的均衡。
袋豹每一次撲躍的衝撞力,不但儘數化解,還被少年轉為均衡的助力,身軀緊緊“粘”住了肉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