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鷹耀掃了一眼四周錯愕失措的女童，暴露討厭之色。

“不知者不罪。”鳳峻擺擺手，“起來吧。你好歹是青鸞一脈的純血，無需如此折節。”

“你，爬過來！”鷹耀目光一掃，猛地一拽此中一根銀鏈。一個十歲擺佈的女童翻滾而來，仆倒在他腳下。

“鳳峻長老……”鸞安呆了呆，駭得兩眼發直，腿腳一軟跪倒在地。

鸞安一愣，旋即滿臉堆笑：“不礙事，當然不礙事。能與鳳老同業，是我等幾世修來的福分。”忍不住暗自嘀咕，莫非鳳老比來手頭緊，也想順帶撈一筆？

鳳峻點點頭，走到舷窗前，負手望著內裡波瀾起伏的雲海，單獨入迷。

鸞安神采漲得通紅，出使八荒天然是可貴的肥差，各族的貢獻足可賺得盆滿缽滿。這本是心照不宣的端方，現在被鷹耀扯開了說出來，鸞安麵子上架不住，暗罵豎子不知好歹。

“鳳老放心，我體味得。”鸞安忙不迭地應下。

鳳峻似看破了鸞安的心機，坦言道：“老夫靜極思動，想隨你走一遭散散心，不知是否礙事？”

鷹耀直起家，意興索然地瞥了女童一眼，“卑賤的短生種，怎配承接我羽族崇高的雨露？”他順手丟開銀鏈，“砰”，女童甩飛出去，腦門重重地撞在艙壁上，迸濺出紅紅色的腦漿。

“多謝鳳老寬弘大量。”鸞安再三賠罪，這才惴惴不安地起家，內心驚奇交集，不曉得鳳峻俄然找上巡狩團，打的是甚麼主張。

這是全部羽槎最豪華的艙室。水琉璃的舷窗是天工族打磨的，五色雲的地毯是織族編繡的，海田玉的壁板來自於鱗族的貢獻，神香珠的垂簾取自於蜫族的供奉……

鸞安神采微沉：“小鷹王，人族固然臣服我族，可畢竟不是我族的附庸。你隨便虐殺，遲早會惹上費事。”

他頭戴瓔珞冠，足踏風雲履，身著羽族傳統的對襟霓虹織羽袍，手執一根白玉節杖，杖身鑲滿彩色珍珠，頂端裝潢著兩根素淨的鳳、凰翎羽，披收回一縷縷眩目標金紅色光焰。

“那你好自為之吧。”鸞安一拂袖，惱羞成怒地回到艙房，剛關上門，便瞧見一個羽衣高冠老者端坐榻上，背對艙門，把玩著本身最保重的小巧八景紫沙壺。

老者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赤金色的瞳孔似燃躍著兩簇火焰，一股激烈的血脈威壓透體而出。

鸞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極力粉飾下去。他雖是這支羽族巡狩使團的正使，但鷹耀是羽族三天柱之一鷹霄羽的親侄，也是其獨一的血親後嗣，被美稱為“小鷹王”，極能夠成為將來的鷹部之主。

兩個目光鋒利的佩劍鷹衛走入艙室，半跪施禮。

“叫羽槎飛得再低點！”

“劍修豈會在乎安危？”鷹耀雙目精光四射，“存亡之間，衝關衝破，纔是我此行所求。莫非你覺得我和你一樣，隻是為了大撈一筆？”對羽族劍修而言，在存亡危急當中突破瓶頸，最能激起劍道潛力，增加劍氣的靈性。這也是鷹耀修成劍體以後，遲遲未做衝破的啟事。

鸞安欣然道：“是，明早就到建康了。”

“費事？殺幾個豬狗算甚麼費事？”鷹耀目光睨睥，“普天之下，誰又敢找我的費事？鸞安，你是不是越活膽量越小了？出使外族，巡查天下，怎可不彰現我羽族的赫赫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