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身化巨人的僧侶俄然麵龐抽搐,收回不似人聲的慘叫。一根根青色蔓草從他鼻孔、耳孔、嘴巴、眼眶裡鑽出來,纏繞滿身,妖異舞動。和尚的巨軀敏捷縮水,肌肉乾癟,變成一具皮包骨頭般的骷髏,接著被麻袋一口吸入。
下一刻,靈犀剪的玉光無情劃過,和尚齊腰而斷,浴血倒地。
風俄然住了,雨點俄然消逝了,連黑夜也恍惚了色彩……玉皇玄穹清氣過處,刷出了一條絕對的空缺地帶,彷彿虛空被硬生生挖去一塊。
胖叟從山路另一側撲出,手中麻袋似一片烏雲甩出。半空中,麻袋鼓足了氣般急劇收縮,袋口不竭放大,彷彿一個黑咕隆咚的巨穴,罩向二僧頭頂。
這是赫赫天威!
“呼呼——”九仞一催飛來峰,岩石群飛出,暴風暴雨般砸向眾僧。金光圈放出煌煌光輝,岩石撞上,瞬息四分五裂。道門世人隨之紛繁脫手,一時奇彩異光迸射,勁氣驚流彭湃。金色光圈卻如銅牆鐵壁,巋然不動,將統統狂轟亂炸一一擋在內裡。
第二步跨出,金剛伏魔圈暗淡失容,眾僧麵色慘白,齊齊口噴鮮血。
幢幢煙霞殿宇閃現於玉皇玄穹清氣,宮闕上方,一座天門矗立萬丈,嚴肅顯赫,好像一個頂天登時的刺眼巨神,俯瞰芸芸眾生。
兩邊相隔百丈,以翠綠光箭的速率早該射至,卻始終穿越半空,遲遲未達,偏又箭速迅疾,劈風破雨,令張望的支狩真生出古怪的衝突感。
一道恢宏無匹的玉皇玄穹清氣從天而降,刷向二僧!
麻袋的吸力頓時一減,另一個和尚順勢擺脫,落到地上。人還未站穩,一縷輕煙從他火線無聲切近,快如鬼怪,繞著和尚飛旋一圈,隨即竄開。
“轟!”振聾發聵的巨響中,南天門法相驀地撞上禪杖。“哢嚓哢嚓!”兩根禪杖前後崩斷,碎塊飛濺。二僧唇角溢血,麵如金紙,四肢不自禁地顫栗。
“桀桀桀桀!這些個禿子氣血暢旺,不如讓我的虎倀吞了,免得華侈。”陰九幽怪笑一聲,鬼火般閃躍的眼神貪婪掃過眾僧,好似盯著一群待宰羔羊。
“一群裝神弄鬼的蠢貨!”陰九幽不耐煩地身化輕煙,直竄而上。
翠綠箭光一閃而至,似從埋冇的虛空中閃現出來,一箭貫穿龍虎法相,狠惡爆開。一龍一虎悲吼著崩潰,二僧口噴鮮血,身軀搖搖欲墜。
支狩真看得悄悄心驚,胖叟的麻袋倒也罷了,起碼有跡可循。木尊者的木行術法端的是詭秘無形,防不堪防。即便他修出巫靈,五感靈敏超人,也冇看清那些蔓草是如何種入和尚體內的。
“本座最喜好殺人了!”陰九幽怪笑著率先衝出,血光四濺,黑霧重重湧動。
僧侶們忿然手持兵刃,瞋目而視,清楚要誓死相搏。老衲還是盤膝端坐,手撥念珠,誦經聲卻愈來愈響:“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訶薩,應如是降伏其心:統統統統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如有色,若無色……”
連續串疑問流過支狩至心頭,激起無不偶思妙想。他親眼目睹這場八荒頂尖的宗師對決,眼界層次大開,對今後劍道的受益難以估計。
瑤霞、張無咎、陰九幽等人再無顧忌,紛繁逼近,把餘下的僧侶團團圍住。三頭白象怒噴鼻息,拍動巨翅,掀起滔天水柱。
“你先待在這裡。”清風對支狩真溫言道,目光一凝,往山下不疾不緩地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