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說你沉浸在這一劍的劍意感悟中,不宜打攪,她還要我轉告你,雷霆崖走到最高,是大晉第一道門的掌尊之位。”趙蝶娘站起家,緩緩走到簾子前,玉容映在絲絲縷縷的炎夏陽光裡,仍像浸著冰水。
“我聽孃親的。”他不失時機隧道。
饕族大廚忍不住道:“水晶蛟膏滋味甘厚,宜配平淡的九節藕汁。”他上前親身調製了半碗,再灑上一撮細碎的忘紅玫花,呈給支狩真。
原婉目光一凝,定定地瞧著她。趙蝶娘隻是娥首低垂,雲髻上插的木釵子墜兒垂下來,遮住了眉眼。
“多謝老太君關愛。”趙蝶娘不卑不亢隧道,“心安處便是家。不管是深山野嶺還是豪府華邸,隻要安兒在,我這做孃的就住得慣。”
“說得好!”原婉讚成點頭,“你現在名滿建康,被譽為我人族最天賦的少年劍客,務必戒驕戒躁,持守本心,切勿成了江淹第二,受人嘲笑。”她遊移了一下,又道:“你此次預錄雷霆崖,老身也冇甚麼外物好送你的。多年前,我曾經目睹一式絕世劍法,可讓你鑒戒一番。”
支狩至心頭一震。
支狩真沉吟半晌,道:“不過都是些身外之物。”
偌大的膳廳內寂靜無聲,三人各懷心機,內裡的夏蟬叫得愈發熱烈了。陽光漏進簾子,像一縷縷明晃晃的水波。
“這是炎荒的果貉,前幾日由一個小世家獻上來的,也算是個奇怪物,安兒無妨嚐嚐。”原婉端坐上首,舉起牙筷,在一盆覆滿彤紅豆醬的菜肴上悄悄一劃,蒸汽氤氳,暴露內裡片片烏黑如玉的肉瓣,濃香噴溢而出,繞席久久不散。
“你籌辦如何措置呢?”原婉似笑非笑地詰問。
支狩真聽著二人言辭透出的針尖麥芒,冷靜策畫。永寧侯必須設法撤除,接下來就該輪到趙蝶娘,前者需求細心策齊截番,或許從圖客的師門動手?後者的話,無妨操縱一下博陵原氏,借刀殺人向來是最好的體例。
“蝶娘,我曉得,侯府這些年慢待了你,你內心不免有怨氣,這是人之常情。”原婉盯著趙蝶娘瞧了一陣,“不過鄙諺說得好,苦儘才氣甘來。現在安兒有出息了,也算光大門楣。你這做孃的熬出了頭,顏麵也有光彩。那些個陳年旮旯的舊事,就不必放在心上折磨本身了。永寧小侯爺的生母,總得有些襟懷,不是麼?”
肉瓣一咬即破,嫩腴光滑的細肉入口化成鮮美的汁水,濃烈的肉香與清甜的果香融會在一起,甘鹹互補,回味無窮,同時內腑生出暖洋洋的精氣,血液的活動也暢達了幾分。
“安兒,你這幾日練劍辛苦,要多吃些補補身子。”趙蝶娘舀了一勺黏稠透明的水晶蛟膏,沾了點千年黑芝乳,盛到支狩真碗裡,用絹帕擦了擦他嘴角的醬汁。
繁華牡丹陽黎木的八角飯桌上,第一輪的六道冷碟、六盤蜜餞連續撤下,侍女們魚貫而入,端上第二輪的十二道熱菜,躬身退下。
支狩真乍聞之下,隻覺精力一振,氣血勃勃。
支狩真淡淡一笑,博陵原氏這是要大筆投注在本身身上了嗎?
蒼茫六合似被一劍分開,綻放出最刺眼的光。這一劍遺世獨立,絕豔無雙,彷彿是無數劍修夢寐以求的無上境地,原婉不過是得了一點表象的外相。
支狩真道:“回老太君,除了謝氏、王氏和我原氏以外,其他十二郡的世家,以及數十個小世家、豪門也都送了厚禮,稍後我讓王長史將禮單給老太君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