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做完，唐敖等雜役小沙彌返回雜役殿，分擔雜役殿的大和尚虛彥，盤膝坐在蒲團上，聲如洪鐘道：“爾等順次過來。”

唐敖手裡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破裂，一隻手抓著脖子，一隻手捂著肚子，喉嚨裡收回呼嚕呼嚕的異響，神采漲紅的彷彿猴子屁股，口吐白沫栽倒在地。

一輪彎月爬上樹梢，銀色的月光將唐敖小小的身影在地上拉長，唐敖望著玉輪，小臉透暴露和春秋極不相稱的悵惘。

等唐敖劈好一擔柴，麵對的是和昨晚一樣的景象，木桶中的糙米粥一粒都冇有剩下，看到唐敖對著木桶發怔，幾個小和尚收回了對勁的笑聲。

明天對唐敖頤指氣使的小沙彌，把柴刀扔到門口，惡聲惡語道：“早餐之前劈好一擔柴，行動快些，彆拖大師後腿，劈不完冇飯吃。”

唐敖年紀雖小，但是久在長安城西市浪蕩，見過幾次彆人拜師的顛末，當即跪下叩首，口稱師父。

兩碗糙米粥入腹，唐敖感受滿身熱乎乎的舒暢，小孩子心性發作，拿起一個碗，當著對方的麵舔著碗口，看到對方神采發黑，心中不由一陣欣喜。

小沙彌想要胖揍唐敖一頓，但是看到唐敖身材抽搐，雙腿一蹬一蹬，惶恐的體如篩糠，怪叫一聲跑回雜役殿去找虛彥大和尚。

唐敖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怯怯的：“我能夠嗎？”

他們不敢不聽虛彥大和尚的叮嚀，更不敢剝削唐敖的糙米粥，但是唐敖想多吃一口，可冇那麼輕易。

“大徒弟，我們都吃過的。”為首的小沙彌看到站在原地發楞的唐敖，彌補了一句：“新來的這位小師弟也冇有落下。”

而在雜役殿內的小沙彌們，表情就更龐大些。

唐敖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聲音哽咽道：“多謝大師父，大師父是個好人……”

唐敖曉得，人生下來就有父母，看到西市內的那些人闔家歡樂，儘享嫡親，他是說不出的戀慕。

教唆唐敖劈柴洗桶的小沙彌，第一個走上前去，跪倒在虛彥身前，恭敬道：“大徒弟。”

“想讓大師都吃不上飯嗎？”

“呃……呃……”唐敖吃的又快又急，放下碗筷後不美意義去看虛彥，卻懂事的想要下床清算碗筷刷洗。

虛彥一向諦視著唐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光輝，彷彿一朵綻放的鮮花，但是和這副笑容相對的，倒是虛彥的雙手，握的非常緊，指節因為貧乏血液暢通，變成了紫青色。

小沙彌們提心吊膽了半個月，唐敖再次呈現在他們麵前，眸子還是那麼敞亮，卻多了幾絲戀慕，不由讓他們含混，戀慕甚麼，整日裡劈柴擔水嗎，不得溫飽麼？

虛彥肥厚廣大的手掌放在小沙彌的禿頂上，按了半晌後，眼中絕望之色一閃而過：“下一個。”

唐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隻感覺精力大振，對對方暴虐的話語充耳不聞，拿起筷子扒拉著把米粥。

“咣噹。”

長著腿的金魚，鬼麵鸚鵡對唐敖來講司空見慣，最嚇人的一次，唐敖醒來的時候，身邊竟然依偎著一具金光閃閃的屍身，這件事唐敖冇敢對任何人說，那具屍身被他推下了護城河後不知所蹤。

雜役殿的虛彥大師收了唐敖為親傳弟子，這倒是一樁不大不小的新奇事。虛彥大師是掛單僧，傳聞有很大來頭，連方丈對虛彥大師都非常客氣，能成為虛彥大師弟子，天然是可貴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