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碎_第十九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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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美甜不知是甚麼時候睡著的,半夜裡,她聽到門吱呀地響了一聲,尖細得像是女人的尖叫。甜美甜感覺身上冷得很,她想起來在把門關上,卻困得冇有一絲力量。她看到那門忽閃忽閃地在風裡動。風從門裡一股一股地出去。厥後她看到一個黑影,飄飄忽忽地出去,橫在她的炕邊上。她清楚地看到那黑影子的腦袋上裂了個大口兒,像個大張著的嘴。甜美甜心驚肉跳,想喊叫,卻感到喉嚨裡象被甚麼給堵住了,發不出聲來。阿誰大口像在笑,又像在叫。他的身子彷彿一匹黑布,俄然就覆在了她的身上。她用雙手向上掀。它卻輕飄飄地,一掀就跳起來,手一鬆就又覆下來,如此幾次,甜美甜感到胳膊痠痛,就任它覆著。忽地她感到下身有個硬硬的東西硌她,伸手去摸,觸到了一個冰冷光滑的東西。甜美甜一下子想起了菜窖裡拿出來的結霜的蘿蔔。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就感到這蘿蔔正從她的身材裡鑽出來。她有一種奇特地說不清楚的充分。不知過了多長時候,她又感覺蘿蔔又漸漸地抽出去,彷彿把她的五臟六腑全抽了出來。她的雙腿幾近熔化成了水。她的身子就如許浮在了水上。她閉上了眼睛。

林中秋想起了那次書眉的拜訪。書眉他們抗捐抗丁、奪槍搶糧,現在終究鑽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威脅起了他的家眷。他記得民國二十六年臘月,赤軍在雙廟駐紮,用馬車將他家的糧食裝了個美,到處貼滿了打土豪、鬥惡霸的標語,把鋒芒直接對準了他們這些人。林中秋一下子驚駭起來,“你如何不早奉告我?”甜美甜抹了一把眼淚,“早奉告又咋的?”林中秋道:“早曉得他是共產黨,並且把槍放在咱家,咱就不去告官,倉促找個來由把人一埋。現在告了官,案一破,還不牽涉上我們?”甜美甜聞說,又嚎啕大哭起來,“天殺的王安良……”

孫拉處想不明白那是如何一回事,一柴刀下去,像是切了一個窩瓜。那聲音乾脆得很,乃至於他那握柴刀的手都有一種快感傳導上來,但那隻是一刹時的事,厥後黑紅的血就涸滿了他的視野。他看到一雙瞪得圓鼓鼓的眼睛,由吃驚而氣憤,最後變成了絕望。孫拉處的手抖了一下,他手裡的柴刀和那具硬梆梆的肉身子一同跌在了地上。五馬河悄無聲氣,死寂的沉默讓孫拉處非常清楚地聽到了本身血管暴跳的聲音。他往下一望,富強的樹木掩住了統統的門路。他獨一聽到的是本身的呼吸和心跳。

王安良躺在門板上,一隻生硬的手掉下來在空裡甩著。林中秋一眼看到了那根斷指,他的心俄然像被針刺了一下。五馬溝口聞訊聚起來的人們還不肯拜彆,都光著腳板,站在泥水裡,你一言我語地建議群情來,這個說這林家怕是氣數儘了,老是死長工。阿誰道:這王安良一貫張狂得很,那天還給我買派他如何搞林中秋小老婆的事呢,還說那林中秋的碎兒子是他的種哩。另一個就說掙死鬼的話,胡諞呢。這一個就亮出了他的脖子上的青筋,“狗日的說的有板有眼,還說林中秋小老婆的肚子上有個瘊子呢,這傢夥賊膽量大,也有本錢,十年前,我倆在河裡摸泥鰍,我還揪了他的錘子,狗日的長了個驢錘子……”世人一陣轟笑,都四下裡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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