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問安聲。
杜雲蘿悄悄看著穆連慧。
杜雲蘿倚著屏風,彎著眼笑了。
取了一塊綠豆糕咬了一口,入口綿軟細緻,卻不如何甜,這裡畢竟不是杜府,點心又是大廚房裡做的,都冇有摸準杜雲蘿的口味,偏淡了些也不奇特,幸虧填肚子是夠了的。
杜雲蘿在穆連慧劈麵坐下,笑道:“我初來,甚麼都不曉得,幸虧另有鄉君陪我說說話。”
杜雲蘿點頭,內心想著,這熟諳的韶熙園裡也算是有了些她不熟諳的處所,比如這玉竹,疇前她並未在這兒當過差,並且模樣陌生,杜雲蘿乃至想不起來宿世她是否見過這麼一個丫環。
穆連慧點頭,打發了玉竹下去,漸漸吃完了一塊百合酥,她擦了擦手,道:“剛阿誰玉竹,是阿瀟挑出來的。”
一排博古架將東次間與明間隔開,架子上擺了頑石玉器,另有一架西洋鐘,牆邊是一張雕了百子圖的羅漢床,正中擺了小幾,疇前她常常和穆連瀟一左一右坐著下棋,她身後的東稍間便作了閣房,用一架六扇雕鏤了八仙過海的大屏風隔開,隻在供出入的過道口掛起了珠簾。
大婚,本來就極累人。
杜雲蘿纔不會那麼胡塗。
現在,杜雲蘿對玉竹並無好惡,何況,以她對穆連瀟的體味,便是他親身點了一人出來,也斷不會有那等意義。
一手托著鳳冠,一手覆著杜雲蘿的脖頸,穆連瀟手指悄悄用力,替她按壓。
起碼,比那些唯練氏馬首是瞻的丫環們好多了。
剛邁出來,隻聽穆連瀟道:“雲蘿,先彆出去,我一身酒氣,把穩熏著你。”
淺嘗輒止以後,怕是更加捨不得走,可持續在新房裡待下去,真要叫人笑話死了。
無精打采的杜雲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這話題又到了死衚衕裡了,可恰好,也冇哪兒不對的。
一個穿戴青色比甲的丫環提著食盒出去,笑道:“奴婢玉竹見過夫人,世子讓奴婢給夫人送些吃食。”
為了她和穆連瀟的將來,她必須把二房那些人壓得死死的。
而穆連瀟的感受卻截然相反,手指觸碰到的肌膚細緻柔滑,如羊脂白玉普通,他按壓得極緩,指尖垂垂不敢用力了,他怕他的力道會弄痛杜雲蘿。
杜雲蘿一時冇明白過來,直到瞥見錦蕊出去,她一下子就懂了。
杜雲蘿含笑不語。
錦嵐連連點頭。
杜雲蘿緩緩吐了一口氣,她曉得的,嫁到定遠侯府以後,不但僅是與穆連瀟“再續前緣”,她要做的另有很多很多。
如果疇前愛使小性子的杜雲蘿約莫真的會那麼做的,可現在……
而明顯,穆連慧如許的遠親並不是甚麼“客人”。
穆連慧道:“本來撥到屋裡做事的不是她,那日阿瀟在園子裡瞧見了,說要留她在屋裡服侍。”
在閣房裡時她就留意到了,屋裡的安排安插與疇前她新婚時住的韶熙園是一樣的,她曾在韶熙園裡住了五年,直到穆連瀟戰死以後,她受不了睹物思人,主動搬離了。
“如許啊……”杜雲蘿接了一句。
這韶熙園的正房是五開間,劈麵的西梢間做了書房,次間裡擺了榻子繡架,杜雲蘿多在那兒打發時候,明間是常日裡會客的。
簾子撩開,一身紅衣的穆連瀟就這麼突入了她的視線。
她看到穆連瀟的眸子暗了暗。
被酒氣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