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裡頭的環境,甄氏怕杜雲蘿稀裡胡塗的,在來的路上倒是與她說過一些。
王氏拉著甄氏的手,道:“六娘,缺甚麼少甚麼,儘管來與我說。”
杜雲蘿依著侯老太太坐著,笑著看著甄氏家。
憶及當時景象,杜雲蘿不由鼻尖發酸。
陳氏笑著點頭。
杜雲蘿聞言,喚了聲“二舅娘”,又對著阿誰摟著甄氏的婦人喚了聲“大舅娘”。
一晃幾十年,侯老太太能如本日普通身材健碩,表情鎮靜,與兒子媳婦們的孝敬體貼是分不開的。
這些年,甄氏在杜家的日子即便是不敢說事事順心,但也冇有受過甚麼委曲難堪,幾個兒媳當中,甄氏不爭不搶的,反倒是最受夏老太太歡心的。
甄氏怔了怔,道:“那為何之前來信時從未提起過?”
侯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身穿孔雀藍交頸長襖,配了條織錦馬麵裙,頭髮還是烏黑髮亮,梳得整整齊齊。額上勒著南珠五蝠紋抹額,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輕上很多,甄氏坐在她的身邊。垂著淚說話。
離筵喜堂不遠,一進的小院子,麻雀雖小,也是五臟俱全。
杜雲蘿聽甄氏說過,大舅甄子琒與二舅甄子瑉都不是侯老太太親生的,他們的母親是甄老太爺的原配夫人,在兩位舅爺*歲的時候就病故了,侯老太太是填房進門。
王氏嫁入甄家是低嫁,隻因偶爾看了篇甄家二舅甄子瑉的文章,王氏一心所屬,便從琅琊嫁到了桐城,婚後完竣,也不枉她當年固執。
正屋三間,一明兩暗,東西帶了配房,加上後罩房與倒座房,也是夠住了的。
杜雲蘿邁了出來。
侯老太太對這個半子是一萬個喜好,受了他的禮,便請他坐下。
杜雲蘿由水月扶著下車時,甄氏已經靠著迎上來的婦人哭了。
侯老太太數年不見女兒,也是滿心牽掛不捨。紅著眼道:“你莫要招我,莫要招我!日盼夜盼等著你返來,你個冇知己的,返來就招我哭,老太婆年紀大了,再哭要惹你嫂嫂外甥女們笑話了。”
嘴上如此說著,侯老太太的手在甄氏背上重重拍了拍,叫王氏與陳氏一道勸了,母女兩人收住了淚水,喚了丫環端水出去淨麵。
拉著她的二舅娘王氏出身琅琊王家,那是一等一的好出身,即便是庶女,王氏女的行事做派也與平凡人家分歧。
大舅娘陳氏亦看向杜雲蘿,連聲誇獎了一番。
甄氏應了。
陳氏與王氏的三個女兒亦是活絡人,一時屋裡笑語一片。
“這是雲蘿吧?”穿戴一身葡萄紫平襖,外頭罩了一件萬喜紋比甲的婦人上前拉住了杜雲蘿的手,“我是你二舅娘,雲蘿還認得出來嗎?”
杜雲蘿見甄氏哭了,內心亦是沉甸甸的。
杜雲蘿起家上前,侯老太太一把摟住她,奇怪地在她手上捏了捏:“真像!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