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的兩個佃客固然長途趕牛車辛苦，但表情不錯，陳母李氏一貫不會鄙吝，這回又各賞他們兩個一人一匹帛，值得五銖錢五百文。

陳操之拉著潤兒的小手道：“潤兒，孃親可不喜好潤兒哭哭啼啼哦，孃親喜好乖乖的潤兒，會背誦《論語》的潤兒，會寫《宣示表》的潤兒――對了，客歲潤兒去見孃親，會不會背誦《論語》？”

小嬋身子嬌小，圓圓的麵龐，眼睛很矯捷，固然不再擰陳操之臉頰，眼睛卻不放過陳操之，貼得很近地高低打量，點頭道：“操之小郎君真的長大了好多，等下我家娘子看到必然很詫異，已經兩年冇見了。”

陳母李氏叮嚀英姑去喚操之他們來，一麵扣問幼微近況。

潤兒“格格”直笑：“醜叔也叫小嬋姐姐，真好玩！”

陳操之便上車挨著小嬋坐下，小嬋抱著潤兒，盈盈的眸子一瞬不瞬盯著陳操之，不言亦不動，過了一會俄然大笑起來，指著陳操之道：“哈哈哈，小郎君臉紅了，操之小郎君竟然曉得臉紅了，哈哈哈。”笑著笑著，還伸手過來擰陳操之的臉頰，這是她之前風俗的行動，小時候的陳操之粉嫩粉嫩的，她最愛擰陳操之的小臉，雖被丁幼微指責也屢教不改。

小嬋不由想：“單論言表風采，當年他兄長陳慶之也彷彿不如他吧。”

小嬋初到陳家塢才十二歲，當時陳操之六歲，她常常帶著陳操之玩耍，很喜好這個漂亮兒童，現在陳操之一年一個樣，越長大越俊美，客歲來時陳操之還冇有她個子高，現在一看，比她高一截了。

小嬋從速抱著哄她：“潤兒彆哭，娘子如果曉得小嬋把潤兒惹哭了，會懲罰小嬋的，潤兒不想小嬋姐姐受懲罰，對吧？彆哭了。”

潤兒道：“醜叔現在可短長了，每日爬九曜山呢，另有，每餐要吃三大碗麥飯。”

牛車的車廂兩側無窗，上麵是細竹編織成的席篷，漆上桐油，不會漏雨，車廂前邊有掩、後邊有稍，掩和稍都是近似車門一樣的隔板，還遮有布簾，小嬋就一向撩著車後的布簾笑吟吟看著步行的陳操之，對身邊的潤兒道：“看你醜叔甚麼時候喊累？應當很快就要喊了，你醜叔身子衰弱得很。”

陳操之道：“坐得下嗎，小嬋姐姐？我走累了就坐來福的車。”

潤兒儘力止住哭聲，小淚珠卻止不住，那抽抽泣噎的模樣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要心傷。

這一句話就把潤兒惹哭了，小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口裡叫著：“孃親――”

小嬋臉上的笑意迅即退去，看了潤兒一眼，點頭道：“不算太好，娘子她非常思念宗之和潤兒，淩晨醒來，枕巾都是濕一大塊，做夢都在流眼淚。”

小嬋隻擰了一下就冇再擰，因為陳操之那幽深的眼神讓她感覺麵前這個少年不再是小孩子了，已經有成年男人的神韻，她的言行得重視點。

魏晉時婢仆稱呼主家的女兒要麼是娘子、小娘子，要麼就是女郎，當時冇有蜜斯這個稱呼。

中午三刻，三輛牛車分開了陳家塢向北駛去，此中一輛是來福把握的，陳母李氏命來福也去一趟縣上，西樓陳氏地步多，耕戶不敷，來福此次去就是要再雇傭兩戶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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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嬋和青枝滿臉笑意，曲腿蹲身拉著潤兒和宗之的手，上高低下的看，愛好之情發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