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低眉輕聲道:“好些了,自月初換了新藥方,服用後,這幾日夜裡咳得少了,夙起痰也少了。”
9、戲謔才女
這時,柳絮出去道:“娘子,陳郎君到了。”
謝玄見狀,心又提起來,手足無措,急喚柳絮——
一個謝府執役欣喜道:“遏郎君返來了!”
盧竦入宮案,東海王司馬奕雖未參與此中,但起初司馬奕寵任盧竦諸人乃是本日致亂之由,司馬奕難辭其咎——
侍婢因風聽謝玄如此說,便知謝玄另有很多事還不曉得呢,喜孜孜道:“遏郎君你還不曉得吧,就在本月初三,娘子與陳——”
陳操之道:“是啊,半個月是趕不回陳家塢的,道韞,你把生日禮品先送我吧。”
因風道:“擺佈夫人啊,陸小娘子左夫人,我家阿元娘子右夫人。”說罷輕歎一聲,對阿元娘子為右夫人稍有遺憾。
謝道韞臉現紅暈,低低的“嗯”了一聲,平時伶牙俐齒,這時出不了一言,半晌方道:“你臘月初平生日可不是要在路途中過了?”
謝道韞擔憂弟弟謝玄與陳操之起曲解,便對因風道:“因風,你去與阿遏說。”
因風笑嘻嘻道:“娘子,要婢子向遏郎君說甚麼?”見謝道韞狹長眸子一瞪,從速道:“婢子曉得了,婢子曉得了,這就去說。”碎步小跑在院門邊追上謝玄,說道:“遏郎君,稍等一下。”
因風在一邊笑嘻嘻道:“另有一件喪事,但是阿元娘子不讓婢子說。”
謝道韞頓時大羞,說道:“子重,你!”陳操之一貫對她是彬彬有禮,這下子俄然這麼說話,她真不知是該羞還是該惱,惱也惱不出來,現在建康城那個不知她是陳操之的老婆,固然六禮未行,可名份卻早早肯定了,有崇德太後詔旨在——
庚申日舟過姑孰時,得知桓大司馬在建康,謝玄更不斷留,乘舟徑赴建康,壬戌日午前在白鷺洲船埠登陸,命軍佐屬吏押送司馬勳一黨往建康城,他本身策馬先行,把幾個近衛親兵甩在前麵,一起疾奔入城、跨秦淮河、馳過烏衣巷,在府前上馬,大步進門——
謝道韞道:“陳子重為我診治,說我並非勞疰之疾,是虛勞傷肺,保養恰當,應能治癒,邇來的確好很多了。”
但這時要她叫夫君,謝道韞是如何也開不了這口的。
謝玄大喜,連聲道:“甚好,甚好,子重妙手回春。”
“啊!”謝玄目瞪口呆,繼而問:“那陸氏女郎呢?”
謝道韞破顏一笑,表情放鬆了一些,說道:“我客歲生日你送了我琴曲《流水》,風雅得很,我還真不知該送你甚麼!”
謝道韞麵紅再三,欲言又止——
謝道韞現在見到陳操之,已冇有了之前的安閒,謝道韞男裝時行事蕭灑、言辭鋒利,乃至咄咄逼人,釵髻女裙時卻比陸葳蕤還羞怯,當時,這是指在陳操之麵前,特彆是崇德太後賜婚後,陳操之現在是她的未婚夫婿了,謝道韞還不適應這類乾係,她不象陸葳蕤,陸葳蕤早已適應——
因風住了口,抿著嘴笑。
謝玄奇道:“阿姊有甚麼事?”
謝玄喜道:“子重來了,我去迎他。”走出版室——
陳操之怕謝道韞費心,乃笑道:“道韞——”
謝玄大為驚奇,阿姊言行一貫敏捷利落,何曾有如許的內疚之態,這真讓謝玄迷惑了,但能夠必定的是,這必然是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