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悄悄地看著五尺劈麵而坐的孔汪,看他有何話說?
顧愷之見孔汪與陳操之晤談之下成了朋友,也是大為歡暢,敘談一會,便與陳操之一道送孔汪出府,相約常常來往。
陳操之道:“賢人作《易》,示人以休咎,言‘利貞’,不言‘利不貞’;《論語.子路篇》‘不承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罷了矣’,鄭康成注曰‘《易》以是占休咎,無恒之人,《易》所不占’正可與子服惠伯語相印證。”
孔汪現在是大驚奇,讀過《左氏春秋》不希奇,但能引經據典、分解入微的,並且陳操之還是不假思考、回聲而答,如此捷才,孔汪平生僅見。
七十3、以德服人
陳操之答道:“客歲謝幼度求此書,我抄及不及,這是請敝縣書吏代為謄寫的。”
顧愷之與陳尚、劉尚值在小園漫步,誦新詩“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峰,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寒鬆”,雖獲得陳尚、劉尚值的誇獎,卻感覺不縱情,還是陳操之的“妙哉”更能增他詩興,興趣索然地在月下詠歎了一會,說道:“不知孔德澤與子重密談些甚麼,應當說完了吧,我們且歸去。”
顧愷之道:“子重與德澤兄就在這書房晤談吧,我和三兄、尚值去小園安步一會,此時明月初上,恰好吟詠。”
孔汪又凝神細想了一會,說道:“此言之義是,苟非親嘗,則無真鑒,律身克己,徒托空言,夫事之寶貴,緣之難能,不見可欲,不知何戀,舍非有之物,亦奚足尚?——這是司馬相如曲解夫子之語,非我敢苟同。”
孔汪道:“先論經學吧,兩邊各出一題,說其出處、並試論之——”乃出題道:“《易》不成以占險,此語出於那邊?何謂也?”
顧愷之三人分開後,書房裡就隻要陳操之與孔汪兩人,陳操之的小僮黃小統和孔汪帶來的阿誰小書僮也退到門外服侍,書房裡一時候沉寂,油燈暈黃,月色隔在窗外。
陳操之略一思忖,開口道:“未見其可欲,何故明不好色?——語出那邊?再請試論之。”
陳操之淺笑道:“孔兄過目成誦,佩服。”
孔汪不覺發笑,又道:“敢請子重兄的書法一觀。”
孔汪曉得象陳操之如許出身豪門的學子,對《詩》、《論》應當是很熟諳的,不易被難倒,而對經學諸如春秋三傳如許卷帙浩繁的著作,有的底子讀都冇讀過,因為字數多,難以謄寫,並且普通定品考覈也不要求通春秋三傳,以是孔汪便以《左氏春秋》裡的疑問來考陳操之,並且此題還觸及《周易》,可謂是兩重困難,孔汪想憑此題讓陳操之知難而退——
陳操之便取新近寫的幾則《一卷冰雪文》與孔汪閱覽,孔汪一邊看一邊點頭,歎道:“子重兄書法清峻蕭灑、彆具一格,論書品亦在我之上,我誤信彆人之言,又覺得目睹失實,差點置己於難堪之地啊,子重兄誠君子也,不然,我申明掃地矣。”
孔汪甚喜,正待告彆分開,忽又拿起書案上那冊《明聖湖論玄集》,問:“這上麵的字阿誰所書?”
顧愷之、劉尚值、陳尚聽到孔汪說要與陳操之伶仃晤談,頗感驚奇,不知這個孔汪要與陳操之談些甚麼,莫非這個孔汪還想著娶陸葳蕤不成?嗯,極有能夠,不然的話孔汪不會在這時候進京,這較著是要來與陳操之合作的,真是可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