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止笑,問:“子重佛像畫得如何了?”
謝道韞現在說話並未裝男人的嗓音,是她本來的宛轉降落的女聲。
謝萬送王羲之、陳操之出府,回到廳堂想怒斥謝道韞幾句,這都是她前日在天闕山惹來的費事,她一個女子現在竟有同窗來往了,這成何體統!
陸夫人張文紈起先幾次還陪著陸葳蕤,自三月中旬便讓陸葳蕤單獨前來,陸葳蕤正中下懷,每逢雙日午後就帶上3、五主子,去張府約了張濃雲便來瓦官寺,作畫一個多時候,便歇下,雙雙到後殿敘話,張濃雲起先都要和陸葳蕤走在一起,垂垂的就各顧各了――
謝道韞淺笑道:“看來子重功德將成了。”
陳操之正調色作畫時,見短鋤吃緊而來,花容失容,氣喘籲籲,說葳蕤和濃雲兩位小娘子在寺前碰到浪蕩子的膠葛,把她阿兄板栗都打傷了,請陳郎君、顧郎君從速去相救――
陳操之道:“我對女子為官倒不以為有甚麼離經叛道,英台兄之才更勝男人,冇甚麼不能勝任的,隻是為英台兄計,老是感覺不當,因為英台兄畢竟還是女子啊。”
冉盛便立在朱雀橋西,看著小郎君與祝郎君在河邊緩緩而行。
陳操之側目看著謝道韞,謝道韞在男人當中也算得上中等身量,當然,與他比擬還是矮了近四寸,不過因為身形纖瘦,顯得高,頰邊之粉未敷勻,暴露柔滑本質。
竺法汰放心,來大雄寶殿看過幾次,發明這兩對璧人共同作畫,真是珠聯璧合,壁畫停頓大為加快,並且畫得極好,竺法汰大為欣喜。
陳操之道:“難。”
謝道韞朝對岸一望,說道:“我先歸去了,等下四叔父尋不到我,必怒。”
這一刻,謝道韞感受昨日重現,看著陳操之的牛車遠去,內心非常的歡樂。
謝道韞望著夕陽下金波粼粼的秦淮河,道:“身為女子太拘束,生年不滿百,何不嘗試之?”
陳操之沉默半晌,問:“令叔父安石公、萬石公會承諾嗎?”
陳操之眉頭微皺,卻見謝道韞向王羲之躬身道:“多謝逸少公,請逸少公賜方。”
謝道韞回過甚來,凝睇陳操之的眼睛,說道:“我就曉得你會支撐我,這世上若另有一小我知我,那就是你。”
三月二十四日,陳操之的八部天龍壁畫素描勾畫已全數完成,顧愷之的維摩詰菩薩像再有一日時候也能夠完成,現在就要開端著色襯著了,佛像講究色采誇大、濃烈,為的是起到驚世駭俗的結果,陳操之感覺常用的硃紅、藤黃、花青三色固然相互調和以後色采表示也頗豐富,但還是有些單調,他曉得後代國畫用色更加多樣,有石青、石綠、赭石、鉛粉、白堊、胭脂等,這幾日他與顧愷之在府上已經嘗試過多次,顧愷之對色采結果大為讚歎。
“英台兄真要出山為官了嗎?”
陳操之道:“棋譜乃無價之寶,我換虧了。”
謝道韞大笑,雙頰酒渦深陷,說道:“那我白得你的棋譜,你豈不是更虧。”
冉盛飛奔趕到,急問:“小郎君,出了甚麼事?”
三十7、人生得一良滿足矣
“嗯,是,那寒石散切莫服用。”
謝道韞命兩個家仆在橋甲等著,她與陳操之悠悠走過朱雀橋,又對冉盛道:“小盛莫跟著,我與你家小郎君伶仃說幾句話。”
王羲之笑道:“婚姻第一。”見謝萬臉有不豫之色,想必陳郡謝氏是不肯與祝氏聯婚的,就不再說此事,隻與謝道韞、陳操之論詩談玄,不覺日暮,便與陳操之一道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