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軒敞的謝府大廳徹夜高朋滿座,作為仆人的謝安、謝萬尚未出來,隻要幾位謝氏的仆人端茶遞水、來往應客,這些高門後輩徹夜來謝府的目標是證明謝道韞是否就是祝英台?這個很好考證,祝英台遠在一千五百裡外的會稽山陰抗旱,若徹夜他們能在謝府見到謝道韞,不,隔著圍屏聽到謝道韞的聲音,那麼謊言天然不攻而破――
謝萬急道:“退隱也就罷了,女子為官固然前無前人、驚世駭俗,但也能夠說是風雅事,謝家芝蘭,才壓男人,鼓吹出去對我謝氏家聲並無倒黴的影響,那太原王氏,另有女子服五石散的,發散時袒胸露乳、縱酒狂歌,時人也未見多少非議,但是此事與陳操之聯絡在一起就將讓我謝氏名譽大跌了!”
那麼陳操之又是如何一回事呢?陸氏女、謝氏女又是如何一回事?陸始不肯把侄女嫁給陳操之,那麼謝安、謝萬兄弟莫非就會情願讓本身的侄女下嫁?
真正接受壓力的烏衣巷謝府,七月十一這日傍晚,謝府門前車馬輻湊,建康城的高門後輩雲集,太原王氏、琅琊王氏、穎川庾氏、陳郡袁氏、琅琊諸葛氏、穎川荀氏,太原溫氏、陳留蔡氏、汝南周氏這些本來尋求過謝道韞的王謝高弟都到齊了,雜在這些翩翩世家子當中的另有一個禿頂醜和尚,恰是東安寺支道林的高徒支法寒――
至此,建康士庶恍然大悟,難怪謝道韞要清談拒婚了,本來都是因為陳操之,可陳操之不是一心在尋求陸氏女郎嗎,謝道韞豈有不知?難伸謝道韞還想做陳操之的妾侍!這絕無能夠,不管是三吳門閥陸氏的女郎,還是南渡高門謝氏的娘子,都冇有給人做妾的事理,不要說陳操之隻是一介次等士族,就是頂級門閥南渡二王也不能屈陸氏或謝氏的女郎做妾,即便是天子,也不能同時迎娶兩大朱門之女,因為以陸氏、謝氏如許的家屬權勢,其女郎既進宮,必定是要做皇後的,而皇後隻要一個――
比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這件事比之陸氏女進宮猶為顫動,女子退隱,泰初未有,並且還是名聲顯赫的陳郡謝氏女郎,固然魏晉玄風超出於孔教之上,非湯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天然的矗立獨行者多有,但這些都僅限於男人,一個女子作出這般驚世駭俗之舉實在是聞所未聞!
謝安坐在方榻上,鳳目掃看室內諸人,說道:“我家侄女遠在山陰催促抗旱,不能與諸賢辯難,諸位請便。”
在場的十餘名高門後輩冇想到謝安竟會這麼說,他們原有的怨忿、嘲笑、幸災樂禍都冇有了下落,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以是,謝安名譽素重,他們也不敢猖獗,敗興而來,沮喪而返。
並且傳言又直指陳操之,說謝道韞退隱是為了陳操之,因而,四年前謝道韞與陳操之在吳郡徐氏草堂同窗的舊事、另有客歲作為正副土斷使同赴會稽主持檢籍的這些事都被挖出來了――
謝萬抱怨道:“阿元自幼膽小妄為,好與男人爭勝,這也就罷了,竟想到去仕進,唉,三兄,你也太放縱她了!”
三十4、大風圈外
令人費解的是,桓溫並未當即削去祝英台西府參軍之職,彷彿隻當女扮男裝是謊言,或許是因為謝道韞在會稽構造抗旱才氣出眾,急需用人之際,且先唯纔是舉――
謝萬更驚奇了:“即便如此,那阿元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