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1、菊花台
司馬昱當然不能與女兒說這些,隻是道:“太原王氏拒婚另有啟事,並非看不起桓氏家世,好了,菊花台到了,江護軍和陳操之、王獻之都在亭上,你莫要再胡亂言語了,我司馬氏的麵子你不能不顧,你已是桓家婦,好自為之吧。”
陳操之看到了會稽王父女上山來,心道:“冇想到新安郡主臨行前還要上這菊花台,這回必定要見到王獻之了,莫非真的是射中孽緣,無可製止?”
司馬道福“嗤”的一聲嘲笑:“父王,女孩兒總要有夫家是冇有錯,但是父王為甚麼把我許配給一個兵家子!”
司馬道福道:“據傳太原王氏曾回絕桓氏求婚,莫非我司馬皇族還不如太原王氏嗎?”
“道福!”司馬昱不悅道:“這‘兵家子’三字今後再莫要提,桓郡公深忌。”
建康文臣武吏自會稽王司馬昱以下百餘人齊聚新亭,為郗超、高崧和桓濟佳耦送行,新亭在建康城南十五裡,西臨大江,陣勢險要,風景絢麗,是送彆、餞行、宴集之所,顧愷之所繪的《新亭對泣圖》便是此處。
司馬道福道:“兒實在不忍離建康,且準予兒登菊花台再望一眼建康城。”
江思玄道:“牛車中常備。”便命家仆捧著棋枰與棋奩上半山亭。
新安郡主司馬道福噘著嘴應了一聲:“是。”抬眼望著半山亭上那兩個俊美女人,陳操之穿的是本質葛衫,漆冠端方,大袖輕籠,坐姿筆挺;另一個應當就是王獻之了,身著白絹單襦,容止風儀與陳操之比擬可謂一時瑜亮,二人端坐亭上,望之真如神仙中人――
新安郡主司馬道福梳著高髻,身穿純紅色的婚服,褰裙拾級而上,衣袂飄飄,很有綽約之姿。
陸納也知老婆內心的憂愁,不過他以為不能生養是因為老婆身材嬌弱,現在卻讓他食用這藥膳,真是豈有此理,隻是不忍拂老婆之意,勉強把一甌羊羹藥膳都吃了,食之過飽,便來書房寫字散心,張文紈天然相陪,卻見女兒陸葳蕤帶著幾個婢女忙繁忙碌在翻找書畫,問找甚麼?答曰找兩位叔伯祖的畫像。
江思玄擺手笑道:“四十畝地換得奇書一卷,是江某占了便宜啊,這幾日我細讀此書,頗多感悟,可惜京中知名手相印證,想與陳公子手談一局,卻又得知陳公子為瓦官寺畫佛像!本日相逢,豈肯等閒放過,陳公子就在那半山亭中與我手談一局如何?”
司馬昱亦笑,卻問:“郗參軍,那陳操之為何此次不與你同赴姑孰?”
陳操之轉頭看來,見是護軍將軍江思玄,當即感激其厚贈,建康居不易,地價是他處的十倍,並且是有價無市――
新安郡主司馬道福抽泣道:“兒一想起此來路遠山遙,再難見父王和母妃之麵,不由悲從中來,嗚嗚嗚――”
送行者太多,郗超、桓濟應接不暇,陳操之便冇去湊熱烈,閒閒地立在一邊,忽聽身後有人喚道:“陳公子――”
新亭一麵對江,三麵環山,南山平豁,門路來往皆由此,半山亭不高,距山下不過數十丈,有一廣達數畝的平台,地占形勝,可縱覽山川之美,因新亭多菊,此台最宜賞菊,故名菊花台,秋冬之季,半山亭四周菊花開遍,浮金躍玉,花色極美,便有愛菊好酒之人整天在此流連。
司馬道福停下腳步,側身指著不遠處的大江說道:“父王,這江水是要流經建康的是不是?荊州亦臨大江,今後兒思念親人,就於江乾寄意流水,祝賀建康親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