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超也笑道:“子重婚後回錢唐一趟是必須的,領著兩位新婦回陳氏家廟祭拜舅姑神位,禮節不成失。”
陳操之躬身道:“是,多謝張姨體貼。”命黃小統將蔡邕手書的五卷《魯詩》呈上,申明來源後道:“——葳蕤好習漢隸,蔡中郎五卷《魯詩》就送給葳蕤臨摹吧。”內心有些奇特葳蕤如何冇隨陸夫人一起來?
不知不覺天氣暗下來,謝韶過來請陳操之去用晚餐,陳操之辭以他四伯父還等著他歸去用餐,便帶著黃小統回秦淮河邊陳宅,卻見顧愷之、劉尚值、孔汪三人已在廳上等他多時了,當即一起喝酒夜宴,老族長陳鹹不耐久坐,小飲了兩杯京口酒,叮囑陳尚、陳操之兄弟好生待客,便先入內歇息了,免得小輩拘束,那顧愷之不待筵席散,就開端吟詩,劉尚值擊節讚歎,孔汪慎重,淺笑聆聽,陳操之則說些兩淮風景和趣事,朋友重聚,極是暢懷——
二十六日上午辰時,陳操之入台城太極殿覲見天子司馬昱,晉朝天子是半月一朝,指大集百官的朝會,平時隻在太極殿東西二堂或者式乾殿接管尚書令、侍中、中書侍郎以及諸部尚書奏事,其他官吏是見不到天子的,有事則通過各部長吏轉奏,但陳操之一入台城,即有殿中監迎上前來講天子已有口諭,司州司馬陳操之一到,立即覲見。
晉代官員正式婚假為十二日,加上回籍祭祖的旅途破鈔的光陰,本郡的婚假一個月,外郡的婚假兩個月,最長的竟然有半年婚假,那應當是交州、廣州那麼悠遠的處所了——
陳操之道:“如隔三秋嗎?”
陳操之明白郗超所指,郗超這是提示他莫要放鬆對北府軍的節製,郗超也不肯意看到桓氏完整把握北府軍,因為那樣他父親徐、兗二州的刺史之職隻怕要被桓氏架空,他父親郗愔對桓溫並不順服,以是若桓氏坐大,郗氏遲早會被完整架空出京口,為家屬好處計,郗超不肯意桓溫篡位後構成強大皇權,而情願保持現在的皇權與門閥共同在朝——
賈弼之聽陳操之說了陳留蔡氏入士籍之事,他對這些事是瞭如指掌,當即對蔡廣道:“元帝時重修南渡士族譜,陳留蔡氏已然列籍,令祖士宣公(即蔡豹)雖因罪獲刑,但並未累及家屬,以是蔡氏仍然是士族。”
陸葳蕤綻起笑容,輕聲道:“不管如何樣,都喜好。”
來福出去稟道:“小郎君,陸府管事板栗等待多時了。”
陳操之命黃小統將焦尾琴呈上,謝道韞甚是歡樂,說道:“過兩日,待我上弦、正音以後,再請子重來聽琴。”
短鋤和另一個婢女捂著嘴“咕咕”笑,陸葳蕤臉兒紅紅,又羞又喜——
……
蔡廣驚詫,譜諜上他蔡氏仍然是士族,可三十年來卻無報酬官,這象甚麼士族!
拜辭了賈弼之出來,蔡廣怏怏不樂,陳操之欣喜道:“蔡氏乃數百年的世家,南渡之初受挫,今後未涉足江東,乃至於申明不顯,今蔡兄勵誌退隱,恰是陳留蔡氏複興之始。”
陸納端謹貞厲,嚴守禮節,對男女婚前不能見麵的這類三吳風俗也要遵循,這時聽老婆要求,又看看陳操之,便道:“那就隔簾說話吧。”
小道輔頓時眼睛一亮,接太小金鈴,握在手裡用力閒逛,握得太緊,鈴聲悶響,不如陳操之搖得清脆,搖著搖著,金鈴脫手甩了出去,一起滾著叮叮響,小道輔大樂,今後就丟金鈴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