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虞約說道:“陳公子、祝公子,老夫大哥癡鈍,辯難恐倒黴索,由舍侄與兩位論易辯難吧。”
陳操之問:“英台兄有何良策?”
小嬋在一邊看著陳操之臨摹,心道:“小郎君想陸小娘子了!幼微娘子應當到了華亭了吧,小郎君甚麼時候能迎娶陸小娘子呢?傳聞小郎君本日與陸小娘子的從兄陸俶又起了牴觸,小郎君與陸小娘子真是難啊。”
會稽郡書院的講學大廳極其寬廣,八根巨型木柱支撐,穹頂跨度大,可容百餘人,陳操之、謝道韞和郡博士虞約坐於講台上,阿誰冷傲的虞氏後輩跪坐在虞約身側,約七十餘名學子濟濟一堂,與徐氏草堂一樣,這些學子一樣分為士庶兩派,涇渭清楚,毫不稠濁。
那冷傲青年還了一揖,答道:“餘姚虞嘯父。”
琴聲止歇,陳操之從書篋中尋出陸葳蕤給他的信,那《華山碑》隸書筆力精到,陳操之將那封信細細臨摹一遍——
陳操之目視謝道韞,謝道韞凝眸相對,二人對視半晌,然後幾近不約而同地錯開目光,溫情如春草般滋長——
謝道韞“哦”的一聲,說道:“此事我卻不知,子重是桓公親信,我不是,幼度也不是。”
陳操之與謝道韞對視一眼,陳操之心道:“本來此人便是虞嘯父,安石公要我見的二虞之一,虞嘯父與孔汪齊名,是會稽大族年青後輩中的俊彥,恃才傲岸,嗯,本日我與英台兄便要佩服這個虞嘯父。”便道:“虞公子,請——”
自玄月初以來,從建康至會稽一向無雨,冬麥幼苗大多受旱,在山陰公眾動亂這一日,十月二十二日傍晚,天淅淅瀝瀝下起了冷雨,氣溫一下子酷寒了很多。
陳操之拱手問:“還未就教虞公子之名?”
臥龍山林木蔥蘢,當年勾踐曾駐兵於此,山上另有文種墓,四尺寬的山徑斜斜通向半山的會稽書院。
陳操之笑道:“論舌辯,我不如英台兄,明日我為英台兄助談,迎辯會稽才俊。”
謝道韞麪皮羞熱,橫了陳操之一眼,說道:“待子重做了黑頭公才氣夠這麼說。”
三十、寒雨溫情
陳操之道:“是我講錯,英台兄不要揪住不放諷刺嘛。”
謝道韞道:“行遠而正者,吉;機淺而詐者,凶,但子重也不能坐待陸俶、賀鑄輩駁詰,必須多方籌劃——”
謝道韞道:“得道多助,子重莫要忘了會稽也是有郡國粹的,國粹博士便是虞氏家屬的人。”
舉一反3、一點就透,和如許的人扳談真是鎮靜,謝道韞含笑道:“是也,子重有張儀、蘇秦之辯,範武子更稱你為海內新儒宗,明珠豈能暗投,正宜發揮才調。”
陳操之不知這青年男人是誰,虞約未先容,那青年男人也不上前相見,正眼也不瞧陳操之和謝道韞,神態極其倨傲,比當年初到徐氏草堂的謝道韞、謝玄姊弟還冷傲三分。
陳操之側頭看著謝道韞,淺笑道:“彷彿吳郡獅子山下風景,當時不感覺,現在方知肄業光陰最是貴重。”
陳操之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很想曉得他們以何罪名構陷我?”
謝道韞道:“本日公眾動亂臨時停歇,陸俶輩不會善罷甘休的,隻怕會有針對子重的詭計。”
謝道韞一笑:“豈敢,子重為正我為副。”
“子重,為何不審判職吏張倫和那二十多個肇事公眾?是感覺即便審出幕後主使是陸氏、賀氏,以你我之力臨時也冇法對於他們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