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昱發笑道:“一局圍棋少則半個時候,多則半日,並且思玄兄棋力高強,陳操之與你對弈能有勝算乎?輸一局棋就讓陳操之回錢唐做農家翁,勿乃太無情!此非大中正考覈之正道。”
卻聽江思玄笑道:“輸棋就做農家翁?哈哈,何至於此!我不問勝負,隻下一局棋罷了,待諸位考覈畢,我再與陳操之對弈。”
會稽王司馬昱笑道:“操之有《明聖湖論玄集》兩卷,看來是早有將明聖湖據為己有之唸了。”眼望陸納,問:“祖言兄,貴郡明聖湖如何,能夠賜賚私家否?”
陳操之接著道:“既雲考覈,非升即黜,操之若不能通過諸位大中正的考覈,那便回錢唐做個農家翁,畢生不能退隱,這是黜;若我順利通過考覈,那我有個要求――”
司馬昱點點頭,麈尾一擺,朗聲道:“錢唐陳操之,請到前麵來,向各大中正見禮。”
王彪之麵露笑意,讚道:“妙解,非苦學沉思不能至此。”轉顧擺佈,說道:“陳操之通過考覈,我無貳言,諸位且再答辯。”
司徒府雅言茶館一時候氛圍有些僵冷,廣堂方室悄悄無聲,座中人神采各彆――
謝道韞不想被顧愷之和陳尚看到,謝韶不是對顧愷之等人說過表兄祝英台在上虞隱居嗎,以是謝道韞臀腿疊壓跽坐在四叔父謝萬身後一動不動,謝萬戴高冠、披鶴氅,與屏風無異。
會稽王司馬昱拂動麈尾,淺笑問:“操之有何要求?隻要不是太難堪,本王能夠助你達用心願。”
陸納微一點頭,沉默深思。
司馬昱道:“操之可謂轉益多師――”對堂上諸人道:“諸位隨便答辯吧。”
謝道韞亦麵露淺笑,奔馬消逝,頂風而立,身心俱爽。
無人推測陳操之提出的是如許一個要求,很多人連明聖湖這名字都冇傳聞過,應是一不著名小湖。
座中人所想儘數落空,無不驚奇,不知陳操之究竟想提甚麼要求?
袁耽點頭道:“此言是也。”亦不再問。
丹陽尹兼領豫州大中正韓康伯緊接著說道:“大中正考覈,單單答辯豈不是過分簡樸,我就以王內史體用之問再與陳操之辯難。”
陳操之道:“大陸尚書曲解了,鄙人並非提這個要求,固然我很情願如許要求,但如許是對陸氏不敬、對那位我想與之偕老的女郎不敬――”
司馬昱問:“思玄兄有何特異的考校法?”
江州內史兼領江州大中正王凝之見韓康伯與孫綽端坐不動,心知這二人是辯難妙手,想必是要比及最後的,便道:“我有一問,《說卦》雲‘乾健者,言天之體以健為用’,請試論體用之名。”
江左世家重儒輕玄,以是陸納感覺陳操之過於浮滑,不由眉頭緊皺。
陳尚非常憂愁,雖知十六弟才調過人,但畢竟麵對的是這些鼎鼎大名的玄談高士,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若十六弟不慎被座上名流難住,今後不能退隱,那錢唐陳氏必將一蹶不振。
八州大中正,陳操之先過了徐州、兗州這一關,當即垂袖而立,靜等下一名大中正答辯。
陸納代替庾希兼任揚州大中正,這時開口道:“穀風有雲‘宴爾新婚,如兄如弟’何解?”
陳操之躬身道:“多謝會稽王,操之祖輩從穎川搬家錢唐,已曆三世,陳氏一族在錢唐安居樂業、繁衍生息,操之在九曜山、明聖湖之間長大,讀書習字,不時明白湖山之美,在此操之要求會稽王恩準,若我能通過此次大中正考覈,敢請將明聖湖賜賚我錢唐陳氏。”